睁眼一看,却是坐在一片草地之中。推一推旁边正倒地熟睡的富安与高小民,二人揉揉眼坐起来,也俱是一脸惊怪:
“明明是在甜水第四巷青楼之上吃花酒,怎么就睡到了这荒郊野外?”
高操试探着问道:“你两个刚才睡觉,可曾做梦?”
二人齐声回答:“不曾。”
高操心中暗想:看来自己遇玄女娘娘,拜洞玄为师诸事,他二人不曾经历,并不知晓。便不再多说,三人起身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喝退仆人,高操于书房中取出天书。第一卷名册无甚看处,第三卷空白无甚可看。
只翻至第二卷。
被一条戒告吸引:甲马神行,如二轮驱车,阴阳平衡,则两轮相同,阴阳失衡,则一大一小,行速减缓;
另一条戒告与易容术有关:阴阳平衡,男女逼真。若阴盛阳衰,则男脸带女相;阳盛阴衰,则女貌显男相。不逼真则假,假者易穿帮,用之误事。
高操细细品悟:所谓男带女相,大约即是,阴柔有余,阳刚不足;所谓女带男相,可能是棱角分明,神色上就有几分不像女人了。这自然失真坏事。
看来,这法术也需要精心养护。日后,再不能尽情享乐、放纵声色,又不能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思虑修仙事大,于女色上应有所收敛,以平衡阴阳。
再看那四句天言:遇强则诱,遇弱则威,阴阳相克,为我所用。
前二句容易理解,第三句又与阴阳相关。
高操思忖:道家修仙,总不离阴阳二字。男为阳,女为阴,就像世间之事,总不外男女二人所为。若想阴阳和谐,或是以阳制阴,或是以柔克刚。否则阴阳失衡,则魔性起,祸端生。怪不得处处强调阴阳,讲究平衡,果然是关键所在。
又将法术演习十多日,了然于胸后,思量道:我若直说降魔之事,父帅忧虑危险,必不同意。不若另寻借口。
一日,高操在太尉面前恳请道:
“古人云呐: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孩儿长久居住在这汴梁城中,此地虽为京都,却也不能包揽这天下呀。今个孩儿欲要云游四方,去观赏那高山大川,那名胜古迹,遍访那些高人大德,以此来开阔眼界,还望父帅能够允准呐。”
高俅听闻之后大笑道:
“吾儿清醒否?怎能说出如此这般的梦话来?汝整日里养尊处优的,怎能吃得下那云游之苦呀?”
高操一脸浩然之气,正色说道:
“正因不曾吃过苦,所以才须得补上吃些苦。不然,一生只知晓甜味,岂不偏颇荒废了呀。况且父帅当年得圣上恩宠,也曾在那西北寒凉之地,戍守边疆半年有余。不吃那苦中苦,何来那人上人呀?”
高俅沉吟了片刻后道:
“吾儿有此等志向,固然是可喜之事。只是吃这云游之苦,与建立边功不同。”
那高操见父亲不肯应允,便闷闷不乐地退下了。
富安见此情形,遂问道:“衙内究竟有何烦心之事,竟至于这般发愁?”
这富安乃是众多帮闲之中最得高操喜欢、最受高操信任之人。高操自己实在无计可施,想要得到他的相助,只得将实情相告,把此前在梦中遭遇玄女娘娘,拜那洞玄为师,领命降魔等等诸事逐一细细说出。
富安目瞪口呆,惊愕了好半晌,才能够说出话来:
“未曾料到衙内有此等奇遇,身负此等重任。既然如此,何不实实在在地禀明太尉呢?这般正可建功立业,光明正大前往,岂不是美事一桩!”
高操犹疑道:“就怕父帅不能相信,依旧不能成行啊。”
富安朝着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衙内大可放宽心,吾自有法子。”
于是,那二人复又一同来到了这厅堂之上。
那高俅抬眼一见,开口问道:“吾儿,又有何事?”
只见那高操趋近前来,跪地叩首道:“此前孩儿实有一事相瞒,还望父帅能够恕罪,万勿怪罪孩儿!”
高俅紧接着追问:“所瞒究竟是何事?”
高操遂又将之前在梦中遭遇玄女娘娘,拜那洞玄为师,奉命降魔等等诸事,一五一十地又说了一通。
高俅闻言便起身下来,踱步走到近前,伸出手来抚摸高操额头,片刻口中喃喃自语道:“却也不见有发烧之状,缘何竟说出此等疯言疯语来?”
一旁的富安见高俅果然不信,赶忙上前一步说道:“衙内既然说跟天师学有法术,太尉何不令其演示一番,也好验证真伪呀?”
高俅听了点头笑道:“此言甚是有理。操儿可否将所习法术,展示些许出来,让为父也见识见识,开开这眼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