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言蜚语开始恣意生长的时候,彭先生的出现,犹如阳光斩断了阴暗的触角,把它们瞬间蒸发的无影无踪。彭先生的复课,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乐观悲却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力量。下课时,彭先生第一次直接在讲坛上叫了乐观悲的名字,让他在其他课程结束后去办公室找他。这不同于以往的操作释放出了一种积极的信号——往常有事,彭先生都是让人来唤。瞬间,学堂上的眼光都集中在了乐观悲身上,他起身,做了个拱手礼:“诺。”然后看着彭先生潇洒离去。
一群人拥到乐观悲身边,叽叽喳喳的,有人问他为什么彭先生几天没来上课,也有人问彭先生找他是所谓何事,也有人问学报是不是要发刊了,等等等。乐观悲一律微笑的回复自己也不清楚,先生的意图不敢揣摩。他真正的朋友凡非凡,此时却没来打扰,而是跟其他相熟的人在说笑,但是状态却也看着轻松很多。有默契的朋友,是无须多言的,两个人都知道事情迎来转机了。
乐观悲到达偏厅门楼时,看着牌匾忍不住微微出神——自己这才入学不到一年,来此处的频率是不是已经远超其他同学了。守卫的卫兵,显然也认出了这个熟面孔,没上来呵斥,任由他发了会呆然后自行离去。
到了彭先生办公室,迈过门槛,看见先生坐在书桌后写着东西,乐观悲给先生行了个躬身礼:“给先生请安。”
彭先生听到声音,没有抬头,带着笑意说到:“你随便坐,我马上写完。阿童,给观悲倒杯茶水~”在旁边伺候的小书童,应了一声,走了过来。不顾乐观悲小声客气的婉拒,给乐观悲拿出茶杯,放了些茶叶,倒上一杯热水,倒水的时候还冲乐观悲笑着做了下鬼脸,然后走了回去陪伺在先生身旁。
彭先生最后几个字写完,放下手中的笔,吹了下纸上的墨,彭先生起身,书童拉开他身后的椅子,彭先生离开书桌走了过来。乐观悲赶紧起身站立等候,彭先生笑着说:“来我这,还需如此拘谨吗?随意随意。”说罢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让书童也给自己倒杯热茶。
“这次说来,还是我连累你受了无妄之灾,先生要给你道个歉。”彭先生坐直了身子给乐观悲郑重的说到。乐观悲有点惶恐,下意识想起身,彭先生往下压压手,示意他坐着别起来。“这次风波,学府已经调查清楚,事情到此为止。这几天,我因为要配合调查,也没有办法给你送信,让你受苦了。”随后先生将大致经过给乐观悲也描述了下,事发以后,彭先生也被县学要求配合调查,为避免影响调查公正客观性,要求彭先生在结果出来前,暂时停止授课,也不得外出居所。因为当接到有人举报时,县学最大的担心是他们是否利用筹办学报这件事,非法敛财,如果此事一旦是真,那就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了——借圣学之名,行牟利之事,那整个县学都会落一个“自察不清,督导不力,有辱圣门学风”的罪名,只怕很多人都会被牵连问罪,所以县学调查的重点就是,这笔钱怎么来的,来了多少,是否有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