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终南不能一直维持这副“馗爷”的样子，或者这个指诀的压制作用持续不了那么久，亨利所说的计划无异于空想。

何况他还想到了另外一点不妥之处：“不行，没有办法保证那个女的说的就一定是真话。

也许你的‘被惩罚状态’不止十个小时，又或者我们到了一楼也没法马上出去最后过了所谓闭馆时间……可以想到的不安因素实在太多了。”

宋终南这时候也没向亨利提到他不知道自己“馗爷”的样子能持续多久或者“天罗地网诀”能持续多久的问题。如果这两点上发生问题，横竖他们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不如让亨利先觉得这两点上没有问题，省的自己人因为担心而自乱阵脚。

“那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先去找没有被那个女的打开门的其他阅览室。这样即使没出‘被惩罚状态’的时间，也许我也能按照那个女的所说的不再进巴别图书馆的办法离开这里。

宋，你不是‘被惩罚状态’，你应该找到个其他的图书管理员就可以离开了？你就先保护我到我找到关着门的其他阅览室为止。”

“我既然向这个图书管理员出手了，就难保自己不是‘被惩罚状态’，到时候再遇到其他图书管理员被当作敌人，我们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而且……”

“而且？”

“……我们虽然在刚才为我开门的那个图书管理员帮助下转移到了这附近，对于那个‘检举人’女的来说一定会想确认我们的生死。

如果随便走动撞上了她，也许她会再次‘检举’你引来一个新的图书管理员，或者用什么其他的办法对付我们。”

“……有道理。”亨利同意宋终南的看法“这样好了，我先不归位我枪的保险——这该死的枪之前还给我卡壳一次。如果我们遇上了她，我好歹可以试试第一时间开火。

汉克说过就算是对上战斗法师（bat-mage），只要有先手优势凭手枪应该就足以自保了。”

“战斗法师（bat-mage）？”这个说法确实让宋终南感到新鲜。

“法师就是法师，但是根据擅长的事情不同，人们给法师们分了不少类。其中一种就是战斗法师（bat-mage），特别擅长构筑有利于战斗的想象，能把法术用来作战的家伙。

警方法师（police mages）和军方法师（military mages）——哦这是按照所属来分——中就有不少这样的法师。”

宋终南很想问问亨利自己是不是也能算在这类，不过想到亨利似乎连自己变成“馗爷”的事都没有多深的理解，他又觉得应该另外找个懂行的人去问。

“承认——”

“……嗯？”宋终南再次皱起眉头，这个无机质的声音平和得很，和帮两人打开那间阅览室的那个图书管理员的声音一模一样。

但是，这次这个声音却出自于被宋终南用“天罗地网诀”压制住的那个图书管理员。

“——‘馗爷’宋终南，我认可你的力量。你的同伴即使处于‘被惩罚状态’，我也愿意为你们打开电梯的门，让你们离开本馆。”

“……什么？”亨利显得比宋终南还要惊讶，因为这个图书管理员给出的方法比他刚才提过的还要好。“真的吗？”

“‘馗爷’宋终南的力量超过了本馆所有图书管理员的水平，即使他进入‘被惩罚状态’本馆的工作人员也对他无计可施。

你作为‘馗爷’宋终南的同伴，自然也可以在开馆期间进出本馆，亨德里克·勒布朗。”

宋终南骤然觉得自己的身高低了一大截，当他抬起手看见袖子，眼光顺着往自己胸前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装束已经换了回来。

“宋！你变回来了！”亨利的反应则接近于大惊小怪。

“嗯。”

宋终南的神情则严肃得多——听到亨利的话，明白即使不用找反光面也能确认自己的样子已经变了回来。但是眼下和那个追击的图书管理员交涉才到一半，如果指诀的效果同样消失，岂不是他们马上就要再次被这怪物弄死？

好在那个怪物似乎没有继续追击两人的意思，它真的能起身了，却也没攻击两人。

它的样子也变得如同那个为两人打开阅览室的图书管理员一般，身上也再没有诸如银灰色脱落或者内部往外涌现青色光亮的现象。

宋终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起来这个图书管理员。“……你知道我刚才那是怎么了吗？”

“来客自己的问题，不在本馆工作人员的解答范围之内。”

宋终南看了看不远处的杏黄色墙壁，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句已经改变内容的“知识造就王国”标语，即使没有得到回答，宋终南自己也对自己身上的变化多少有个猜想。

但是既然这个家伙愿意回答，宋终南自然有问题问它：“……那边那句‘知识造就王国’是什么意思？”

“我只在我有权限解答的范围内为你解释，‘馗爷’宋终南。这一句话我能解释的内容为：首先，本馆曾是作为‘知识质点’（Daath）飞升战争（Asding War）战场而诞生的。

而‘馗爷’宋终南你在本馆之中获得力量，你的力量足以让你成为‘王国质点’（Malkuth）的‘质点之王候补’（Prince of Sephiroth）。

‘知识造就王国’这一句话作为你在本馆通过‘规则’得到‘需要的力量’，也就是‘书本带给你的力量’过程的表述并无不妥。”

宋终南觉得十分头疼，越问不明白的东西也就越多，他掐了掐自己的山根穴醒了醒神，重新问道：“飞升战争？‘王国质点（Malkuth）’？‘知识质点（Daath）’？”

“本馆工作人员不负责解释常识部分。”

这算哪门子的“常识”？宋终南只好把询问的目光转而投向亨利。

亨利则直接回答道：“……你看我也没用，听起来很多是法师黑话，你真得找个懂行的人来问。”

“……那个什么都市，法师难道不多吗？”

“多或者不多，我都不是其中一个，兄弟。”亨利答得坦坦荡荡。

而且他甚至还赠送了一句给宋终南：“汉克倒是名法师，不过我怀疑他什么狗屁也不懂，我们出去后你倒是可以问问他知不知道哪里有懂行的。”

“……？你不是说要经过什么想象训练才能成为法师，什么都不懂真的也行吗？”

“那是说的天生法师（natural mage）——顺便一提这是按获得法术能力的方式分类的——获得法术能力的过程。

如果是后天法师（acquired mage），通常是在脊柱里植入了能用一种‘中层界’开采的特殊矿物制造的微型设备通过生物电位进行法术启蒙的过程，那玩意很贵，叫什么‘法术光壳’（casting shell）的。

那玩意贵的要死，黑市上虽然便宜些但是非正规的植入手术不保证存活率。汉克之所以能植入这玩意成为法师是因为他们第五分部出钱找正规的医院和超级企业给他植入了个正版的。

以汉克的性格，他也就只管去使用这个玩意，指望他研究法术那是门儿都没有。”

看来无论想要了解这个城市，还是想了解所谓的法术和法师好认清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最靠谱的办法都是先去会会帮亨利那个堂亲植入“法术光壳”的组织——特危局第五分部。

宋终南叹了口气，对那个之前还在追击他们的图书管理员说道：“——算了，先帮我们打开电梯吧。还有，我虽然自称了一下‘馗爷’，你也不必这么叫我。”

“本馆的工作人员不会因为来客的自称而改变称呼，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都只会使用最适合用来称谓该对象的称呼，‘馗爷’宋终南。”

在宋终南还没细想这句话的意思之前，银灰色金属反光面外表的图书管理员就像之前另外一个图书管理员把两人带到阅览室时一样，张开双臂用它那对古怪的手臂将两人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