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生怕他搜出藏在床下的衣服兵器,跟在他后面说道:“官爷……”
没等他说出口,那官差“呛啷”一声抽出钢刀横在手中,瞪眼骂道:“怎么……!你小子难不成想违抗朝廷,活腻了吗!?”
他们这些人是京城的青羽禁军,奉钱王亲命追捕要犯,连日来像群野狗般到处乱窜,吃不好睡不好,看见赵义这花天酒地的情形,心里一股邪火腾的便窜了上来。
吴小四吃得大半饱,心中正气恼这些人无端打扰自己,眼见这官差居然想动刀子,肩膀一动就要发作。
赵义暗暗冲吴小四摇了摇头,正待跟这名官差解释几句,却见他转身走到床前,猛地掀起帘布。
床上那女子被赵义脱去衣服盖上了被子,只露出一张俏脸在外面,满头青丝遮住前额散落在枕边,模样甚是动人。那官差恶笑一声,刀尖一挑翻开被子。
赵义生怕他认出这女子,心中七上八下甚是紧张,见他此刻背对着自己,弯腰便想悄悄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却见这官差忽然转过身来一脸淫笑:“他娘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呀……!”
赵义料他认不出眼前这女人,心中踏实下来,装作挠痒在腿上抓了抓,满脸堆笑道:“哪里哪里!若是没有各位官爷,咱们也过不上这安稳日子……”
说着,他从床边衣服中取出今日窦帮主打赏自己的二百两银票塞了过去,“小弟等人是婺州城烈山帮中的兄弟,这点银子给几位官爷拿去吃酒,日后在婺州要是有用得着小弟之处,只管打个招呼便是。”
那官差以为这瘦小子怕自己找他麻烦,见他说话做事如此有眼色,接过银票看了看,这才冷哼一声踱出卧房说道:“此处没有,弟兄们上别处看看!”
听得外面吵杂声渐渐平息,赵义这才重新关起房门,坐在椅上长长吁了口气。
刚才他不知这官差究竟认不认得关海萍,冒险赌了他娘的一把,总算是没有露馅。若是她被人认出来,自己也只好豁出这条小命,把这官差给杀了。
想来还是因这关海萍才惹出的麻烦,他心中埋怨几句,又骂自己晕了头,竟打算为了关海萍杀官差,险些闯下祸来。
却听唐先生说道:“赵总管,刚才多亏你相救,兄弟在此谢过了!”说着他站起来冲着赵义长辑一拜,胖墩墩的身体腆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很是吃力。
赵义见他对自己出言威胁之事只字不提,心知这老江湖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挤眉弄眼的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唐兄太客气了!小弟刚才说话多有得罪,唐兄你别往心里去呀,呵呵!”
“哪里,赵总管便是不提醒在下,在下也不会吐露半字。”唐先生一张胖脸笑得很是真诚,随即又用湿巾弄醒身旁那美女,吩咐道:“昌姑娘受惊了……!劳烦昌姑娘请妈妈重开一席,我今日要与赵总管痛饮几杯!”
他言辞温和,跟刚才惊惶失措的样子判若两人。就凭这份作派,足见他对付女人也是把好手。
那昌姑娘此刻像是悠悠醒转,眼神中茫然一片,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揉了揉脑后隐隐作痛之处,脸上露出些许异色。此刻听见唐先生吩咐,勉强笑了笑,站起身来,步履窈窕的转身去了。
赵义心道:你个死胖子还真他娘的会做人,刚才若不是傻子吴小四坐在旁边,你说不定张口就把老子给卖了。
他却故作大方的说道:“怎能让唐兄破费!小弟特意前来向唐兄谢过今日推举之恩,还是我来会账吧!”
他身上的银子全给了那官差,此刻又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哪来的银子付酒账。但自己既是好汉好汉,这几句客气话仍是要说的。
唐胖子早看出这小子机灵聪明,点头笑道:“赵老弟便是不来找我,改日我也是要找你一叙的……”
他细眼圆脸,又长了个蒜头鼻子,笑起来脸上的肥肉堆在一处,像个弥勒佛一般慈祥,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赵义却不信他这一套,问道:“哦?唐大哥此言又是何意?”一老一小两个奸滑的狐狸说话间便改了称呼,无形中亲近了许多。
唐胖子夸赞道:“为兄昨晚听你谈到帮主被抓之事,便知赵老弟不仅胆识过人侠肝义胆,且有勇有谋。今日两位果真将帮主毫发无损的带了回来,实乃少有的少年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