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忆凡坐在办公桌前神情呆滞，双手抱着头，嘴里还不断小声的念叨着，可他这怪异的行为却并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在这个不大公司里，段忆凡属于那种隐形的人，他的日常工作就是清理各种杂活。看似堆积如山的文件，也不过是一些需要修改打印的稿件而已，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你把这个文件再打印一下，又修改了几处地方。”同事随手将文件夹扔在了“小山堆”上转身走了。段忆凡茫然的看着眼前堆叠的文件，空荡荡的脑海中还在不断重复着“不行，我一定要和她当面解释一下。不行，我一定要和她当面解释一下。”

碰！

段忆凡双手狠狠的敲击在了桌面上，一旁的“小山堆”应声倒塌，在同事们惊诧的目光中，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太阳虽未落下，但外面已然刮起了阵阵寒风。独自站在街边的段忆凡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路边石，呼啸的风声未曾掩盖住那低沉的碎语。

僵硬的抬起手，向着来往的出租车机械的挥动着。这一刻的他犹如一个提线的木偶，去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一辆姗姗来迟的汽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茫然四顾一圈才在司机的催促声中坐了上去。

“去哪？”

“不知道。”

“下去！”

在司机不耐烦的一声呵斥中，愣神的段忆凡才惊醒过来，连忙道歉。

“对不起，去……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上次的见面本就很仓促，加之没有说几句话，现在连对方的面容都有点记不太清楚了，脑海中现在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滚”字，想到这里心底又激起了那毫无由来的愤慨。

“聚来大厦。”在努力回想不能的情况下，他还是给王阿姨打了一个电话，这才知道要去哪里。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这个有些木讷的乘客，缓缓的启动了汽车。

“师傅，前面掉头。”

司机看了看计程器里的1.5公里，没有说话，在一个十字路口掉头回去了。

“师傅，掉头。”

师傅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计程器里的里程。

“师傅，掉头”

“师傅，掉头”

“师傅……”

“师傅……”

当段忆凡再次想张口时，司机师傅终于开口了。

“去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是呀。”虽然愤怒让自己多少有点失去理智，可当冷静下来后，犹豫不决的样子一如往常。段忆凡苦笑的摇了摇头，司机师傅的一句话让他认识到自己还是那样的孱弱。

“师傅，谢谢了。”

“不谢。200元。”

啊？段忆凡惊讶的看着司机师傅手里的小票，平时20多元的车费整整翻了十倍。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

“师傅，平常到这不是20多吗？我可是本地人！”

“嘿，你这小兄弟说的，我这可是按表走的，你想想你这都来来回回多少趟了，中午才充满的电，让你一把干的提前休息了。”

看着司机大哥那一脸严肃的表情，段忆凡没有再说什么，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支付了车费。

转身抬头看着耸立在自己面前的高楼大厦，心中莫名多少有一点点的失落，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多的自暴自弃，没有那么多的怨天尤人，或许这也是自己奋斗的地方吧。

“痛，好痛。”

段忆凡突然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脑袋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让他浑身颤抖，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的睁开眼睛，虽然眼前的景象依然有些模糊，但还是摸索着找到了路边的花池。坐在花池边上，他不断的揉弄着太阳穴，希望自己能够从刚才的眩晕中缓释过来。

渐渐的，眼睛里的事物开始明晰起来。

这时的天已经已然有点昏暗，路上的行人也开始越来越多。

茫然的看着身边过往的人群，再次揉了揉太阳穴，头痛让他有些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色已黑，路两边各式各样的店铺灯光开始装饰着这座城市。感觉头疼也好的差不多了，段忆凡起身就要离开这里。

“呀！”

只因段忆凡起身太快，不小心将身边路过的一个女孩碰倒在地。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孩，段忆凡急忙上前准备扶她起来，一边伸手，一边还不停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将段忆凡伸过来的手一巴掌打开，自己站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愤愤道：

“你都不看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