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声太差了，又因为药王传人一事泄露，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小珏跟着你我不放心。你先忙你的，等我找到精神外放的秘术会再来找你的。”

左蝉衣在马上抱拳，与顾寻花叔侄道别后扬鞭东去。

顾寻花将五花大绑、面色绯红的顾珏塞进棺材中，背上这副师门传承之物后也离开地下暗河入口，行至官道后径直前往宜州城——如今广西南路的不死谷门众名义上都归他统领，他可以随意调用杜门的力量为他寻找精神秘术。

也正因这层身份，他与左蝉衣的私会无人知晓，唯一的外人顾珏神志不全，除了顾寻花根本认不出其他人。

……

左蝉衣虽自称有要事，实际上根本没有严谨的计划。

他的修为在四人彻底脱困那一瞬间凝固，和当年的停滞一模一样。

在开启精神秘藏能察觉更多不自然现象，并更能抵抗那股强迫性质的神秘力量后，左蝉衣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这个世界对他有一个动态的定位。

既是限制，也是机遇。

简单来说，他必须是“左蝉衣”。

因此在去年夏至遇见肖岚璇之前，他的实力不可以超出“普通江湖好手”的层次，连“源源不绝”的门槛都不被允许摸到。导致他只能转而谋求外在的实力——唐门暗器，却也因祸得福，让他磨砺出了极为扎实的虎掌功，手指有力而灵活，学起无形剑气事半功倍。

此外，在肖岚璇面前他永远不能拒绝，他必须“一见钟情”，并为她冲动。只是夏至日初见时的那份冲动，刚好也符合他的本心罢了。

可不是所有冲动总会与他本心相符——那日渝州江边与小莲道别几乎将他的心撕碎。

成为七剑同路人之后，“左蝉衣”的定位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反派龙套”变成了“正道龙套”。

因此当他与主角们实力相差过大又接连遇到危机时，他的修炼速度会被极大拉升，让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达到了源源不绝临门一脚的水准。

而且所有关隘的突破都会因为“一定要前往主角身边”而变得更容易突破：不论是雨中暴走突破“源源不绝”还是与封傥拼死一战打开精神秘藏，都显得极为水到渠成。在正常的修炼流程中，这都是需要时间去打磨的关窍。

在此之后修炼万相决的速度也远超之前他修炼养气决的速度，因此才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艰苦卓绝的努力下迅速形成“小旗”级别的战斗力。配合他所掌握的精神秘术“天门”与绝异品绝技“无形剑气”，竟让他在断后一战中表现出“总旗”级别的实力——也就是主角团现在的水平。

这个强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正道龙套”的范畴，因此主角团一脱困，那神秘的限制立刻重新套在了左蝉衣的脖子上。

那一晚额角疼得他快要发疯自残。

却也让他回想起自己开启精神秘藏之后的第一次额角疼痛——当时他在思考的是：

“肖岚璇虽然江湖经验不甚丰富，却也一直小心谨慎，为什么会在那一晚忘记佩戴斗笠面纱？血手分江为何会在蛇山？真拙为何会在昌隆铺县城？到底哪些是巧合，哪些是我前世追剧时所忽略的细节……”

一切都得到了解答：那股神秘的力量一直都在，它干扰着所有人，使肖岚璇并不能总是作出最合理的行为。

真拙在昌隆铺是一个合理的细节：空定方丈知道叶南星与肖岚璇一定会来万毒谷找葛天冬解毒，因此第一时间派第五剑传人戚决明前来相助，只是他迷路耽搁了时间，在原剧中才没有第一时间碰上二人，而是在离开万毒谷时才相遇。这一回能碰上，正是因为左蝉衣拖延了叶、肖二人离开川蜀的时间！

而血手分江为何会在蛇山……恐怕也是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只是一时还推断不出罢了。自己询问顾寻花，他的回答却耐人寻味：

“三年前一位道长和我说，‘蛇山有仙草，可治痴残’。”

这是真话还是托词？那小屋确实不像是临时搭建的，可也保不准是不是顾寻花鸠占鹊巢——就像他抢了南盘江边上那处茶肆来与自己见面。

若为真，这位道长又是谁？有什么目的？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又是什么？

若为假，顾寻花在隐瞒什么？他到底是不是专门在那儿蹲守自己？刘远失手难道也是他的计划？

左蝉衣甩了甩头，将这些根本不可能立刻得到解答的问题仔细收起，开始盘点眼下最要紧的事：

离开叶、肖、戚三人也不能解开自己修为的枷锁，但修为停滞并不意味着他的实力不能增长，自己必须在两年后五岳论剑前至少提升到“准总旗”的战斗力，否则不死谷全盘压上后自己根本掀不起风浪。

暗器之类的外道可以重新准备一些用于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