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我给你的木桩还我。”
两位青年骑着马在官路上飞驰。
“毁了,然后烧了。”
“烧了?”顾寻花一愣,“你不留作把柄?”
“另有人知道此事,就足够了。”
“谁?”
“口风很严的人。”
“……”
“你让我小心的人,到底是谁?”左蝉衣见顾寻花不发作,得寸进尺地问道,“陈玉卿虽然是我的劲敌,却不值得血手分江如此慎重对待。”
“不是一个人,是整个景门,他们从杖主到小旗,全都是变态、疯子!”
“包括景门杖主裴屹?”左蝉衣皱眉,在《七剑奇侠》中,这位白衣谋主可是以冷静多智著称,无数次看破叶南星等人的计策并将计就计,若不是叶南星天命在身,早就栽了。
以天青逍遥散突破逍遥也是他的计划。
“你对不死谷这个天下第一神秘的宗派的了解多得不像一个初出江湖的少年。”顾寻花冷冷撇了左蝉衣一眼,“总之小心景门就是了。”
左蝉衣自知失言,他与顾寻花之间还远没有建立起深厚的信任,两人彼此提防、互相试探。表明了对裴屹的了解虽提升了自己是“不死谷死间”的可能,却也探明了顾寻花所谓“全是变态、疯子”也多有夸大、诋毁之嫌。
应当是景门中的几位关键人物,野心沸腾、精神变态、不择手段,这才让顾寻花如此重视。
“你还没说要带我去哪、做什么。”左蝉衣当即改换话题。
“救人。”
……
左蝉衣素闻贵州多岩溶,天坑、地下河遍布,上辈子却没有机会见识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冰冷的地下浅滩上跑马飞奔。
“下马。”
两人跳入冰寒黑暗的河流中,将马儿拴在岸边潮湿的石柱上。
“跟紧了。”
地下河的水文特征与地表河流区别不大,也有丰富的支流与干、枯水季。
左蝉衣施展开锦赤马,紧跟在顾寻花身后,淌着最深处没过膝盖的水流东奔西窜。头顶的岩壁越来越矮,左蝉衣的腰也越弯越低,潮湿的岩石气息压在他的肺中。
好在经过不断换道,脚下的水流也越来越浅,让两人不至于要凫水前进。
“到了。”
顾寻花理了理裤管,钻入前方狭窄到只容许一人通过的岩缝中。
左蝉衣照着顾寻花的样子整理了一下湿透了的裤鞋,而后一头钻入那无光的岩缝。
当前方的顾寻花走出那岩壁中的通道,阴冷的光突然从出口照在左蝉衣身上。他惊疑不定地继续向前,而后一步迈出,进入豁然开朗的阴寒空间。
头顶是一大片水晶,不知何处的天坑透过缝隙将光线引导至水晶基底,折射四散出的淡蓝紫色的棱面光束——杂乱交错又井然有序。
左蝉衣打了个冷战,跟着顾寻花一步步走向岩洞中央的石椅。
那儿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长发掩面。
“这是……”
石壁反射着左蝉衣的低语,回声层层叠叠,只让人觉得散乱,并不能聚成响亮凝一的声音。
“你既然知道百花宗内幕,就该猜得出来。”顾寻花走上阶梯,怜爱地将那人的发丝梳理整齐。
“她是您的……侄女?”左蝉衣感到不可思议,《七剑奇侠》中明明说血手分江的侄子与侄女都因为没有练武天赋死在了虎刀门、百花宗!
“我骗大哥说小珏也蒙难了……”顾寻花轻轻扶着那少女的后颈,将她从那冰寒石椅上抱起,“只是因为我无法告诉他实情……”
那杀人不眨眼的左道魔头低垂着眼睑,看着娇小的少女一点点清醒过来。
“我说不出口……”
顾寻花的声音罕见地有些颤抖。
实际年龄应当在十七八岁,外表却只有十四五岁的顾珏嘤咛了两声后睁开雾蒙蒙的双眼,一认出抱着自己的是顾寻花,立刻用脸颊轻蹭他血红的手指。
而后张嘴欲吮。
顾寻花如遭雷击,差点将自己的亲侄女摔下去。
“她变成这幅模样,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顾寻花咬着牙将少女放下,死死按住她想要为他宽衣解带的双手。
“叔叔……你弄疼小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