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冠连连摆手,一个闪现挪开,不敢受此礼,她比划着手语,忽然又反应过来晏安看不懂,便面红耳赤地从衣兜里掏出本子和笔,慌慌张张地写下一句话递给晏安看。
“我叫水瓶,居士还是叫我水瓶吧。”
晏安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女冠有点内向,又有点呆萌,还很害羞,于是忍不住问道:“水瓶道长是本地人吗?”
明明昨天师兄才跟他说了水瓶的身世,但晏安实在是觉得,这和他印象中的川蜀女生实在是反差太大了,难道水瓶道长祖籍是江南的?
水瓶轻轻点点头,接过本子,又写了一句话:“住持让居士慢慢用饭,不用着急。”
晏安点点头,自己这位师兄也算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走到桌边给自己扯了一把椅子,又把离小女冠最近的椅子扯了出来,道:“这么早,水瓶道长应该也还没用饭吧?不如坐下来跟我一起吃?”
水瓶此时大概是适应了一些,虽然还是不敢抬头看他,但好歹能鼓起勇气摇头了。
她帮晏安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斋饭取出来,又将筷子整齐并放在碗的右侧,期间晏安说“我自己来就行”,结果伸手差点抓在人家的手上,为了避免尴尬,只能干看着她做完。
做完这些,小女冠又在本子上写两句话:“我吃过了,居士慢用。”
晏安只能客气道:“那就多谢了。”
小女冠摇摇头,收起本子,向他作了个揖,等晏安同样向她作揖之后,悄悄偷看了他一眼,这才轻轻柔柔地离开寮房。
斋饭都是素的,味道也还不错,就是量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太多了,看起来像是中午饭。
晏安早上不习惯吃得太饱,但又不好浪费,只能勉强自己强行吃完,结果吃完后连打了好几个饱嗝,感觉午饭都可以不用吃了。
七点五十,清冲道士从前院回来,见晏安正在院子中溜达,笑道:“什么时候起来的?用过饭没有?”
晏安又打了个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刚起一会儿,饭也用过了,就是吃的有点撑,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就走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晏安本以为要从前门出去,却没想到清冲道士直接带着他往后门走。
“小后山在后面,因为那是师父羽化之地,所以院里向官方报备,将小后山划为了本院禁地。要往小后山,必须先穿过本院,从后门前往,只此一条路。”
清冲边走边解释道。
所谓的小后山,穿过一迳石墙,从蓬玄观后门出来便能看到。
其高度比不上蓬玄观所在的青城后山支脉,但四面环山,犹如众星拱月,远远地便能见到烟霞气。
晏安心中一叹,心想蓬玄观的关系真是硬,这么大的一座山,而且风景秀丽,若是开辟出来划入青城景区,也能增加不少景点,如今却直接划给了蓬玄观,而且还不允许别人进出,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正所谓数里缘山不厌难,为寻真诀问黄冠,两人沿着后门小路一路深入山林,寸延寸展,只见苔铺翠点仙桥滑,松织香梢古道寒。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阴历的暮春,但山中碧桃花开正好,道旁茅花随风摇摆,又有松柏竹林,宛若一天遥碧,让晏安也觉得耳目一新。
随着道险转诘曲,山深愈巑岏,锦屏云起,两人谈谈笑笑,两痕身影渐遥渐入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