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夏朔被周泽打来的电话吵醒，对方约他见面。

周泽选了个咖啡馆，环境幽雅，格调蛮高。等夏朔抵达时对方已经等候许久了。他给夏朔点了一杯卡布奇洛，夏朔说不要，随即换成了美式。

“口味变了呀。”

“现在喜欢苦的。说吧，什么事？”

“俞小艳醒了，不过还在养伤之中。另外，小雪还是被困在黑蚕蛹里，我们目前还无法打开。”周泽抿了口咖啡，注意着夏朔的表情。

夏朔毫无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怎么？你不关心？”

自己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关心个屁的外人呀。

夏朔想笑但忍住了，心底蓦然流出一丝丝的哀伤，他说：“我不关心，我现在只在意家人。”

周泽沉默片刻后，又启口道：“小朔我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夏朔默然，等对方接着说话。

“好味道大排档现在被警方封了，但后面总归是要解封的。店老板被抓，以后这店就空了。”周泽顿了顿，注意着措辞道：“我想和你一起盘下这个店。”

“和我？”夏朔终于发出了疑问。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重新开个店，赚了钱平分。”

夏朔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缓缓说道：“阿泽，你不像缺钱的人。说吧，真实目的是什么？”

周泽道：“小朔，你不想有钱吗？即便这些钱你不用留给阿姨也好呀。”

夏朔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一抹暧昧的意味，遂问道：“你知道了？”

周泽嗯了一声说：“前晚李九在饭馆告诉我的，小朔你怎么一直瞒着我？”

夏朔瞥向了窗外，来往的车流，变换的红绿灯，街道上牵着粉气球的小姑娘。

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晚期了，就算满世界的说都没用了。还有六个月的活头，有啥好说的。”

周泽摇头道：“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或许就能绝处逢生呢？”

夏朔笑了，阳光打在他略显沮丧的脸上，透出一股凄然的感觉：“给将死之人的希望好比喂砒霜，破灭了又是一碗毒药。”

周泽默然。

夏朔转过话题继续问：“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研究咒术。”

“再办一间研究所？”

“不是。”周泽沉吟道：“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混乱了。数不清的咒术，还有很多像舒悦一样化怪的人，以及那些隐秘和禁物。如今我们所见到的世界，不过是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在勉强支撑，维系着表面的宁静。湖面之下已有鱼蟹在厮杀了。”

“我不会咒术，恐怕帮不了你。”

“小朔你一直很聪明，这点常人比不上，这也是我邀请你的理由。如果一旦开店，不仅能让我尽到咒术师的职责，你也可以赚到很多钱。我们可以收取报酬，每一单的报酬都不会低于这个数。”周泽伸出食指比了个1。

“我想，这是你目前最想得到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在那个饭馆做到满月的最后一天。”

夏朔咽下一口咖啡，美式果然还是很苦。

他索然的回道：“我现在没兴致想这个，这最后的半年我想多陪陪我妈。”

两人的谈话以夏朔的婉拒而结束，在离开咖啡馆前的最后一刻周泽在后面叫住了夏朔：“小朔，阿姨今早来找我的，她问小朔最近是不是开始抽烟了。还问我你是不是有心事。我说没有，让阿姨别多想。小朔，换件衣服吧，有烟味。”

夏朔摆了摆手示意了然，接着走远了。

过了片刻，周泽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备注为亡者的一栏，拨通后说道：“师父，小朔的状态很低落他并没有同意。嗯......能理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都需要时间。好，我知道了，计划还是照常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