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承昔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见到了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还见到了长大后的她,只可惜已经瘦脱了相,哪还有半点当年珠圆玉润的影子。
不过这样也好,小时候他不及她人高马大,都是她在照顾他,如今他长高了不少,把她抱在怀里应该是可以抱得过来了吧。
可惜呀,她念着的是“桑梓”,不是“姬承昔”。
如果当年他对她态度好一点,少发点脾气,多说几句软话,是不是也能给她留下个好念想,如“桑梓”一般。
如果他最后说话不那么伤人,是不是彼此就不会错过这些年。
“零零……别走……”
听到姬承昔的呓语,齐雨似是冷嗤一声,低头继续描画手中的面具。
窗外人声逐渐嘈杂,吵得姬承昔美梦难继,他阖眼烦躁地出声:“好吵~鸮!”
“属下在!”鸮已然在屏风外候命。
“让他们闭嘴!”
“公子,这……恐怕不太好办。”
“那让他们消失!”
“这,恐怕更不妥!”
眼见姬承昔要发火,鸮赶紧说道:“公子,此间是虫二馆,今日十五,晚间会有鉴宝大赏,世家富商正往这里聚集。您若觉得吵,咱们先行回王府?”
“虫二馆?!”姬承昔醒过神来,睁眼环视一周,确实不是自己的卧房。
“这是齐馆主的住处,吟风阁。”
听见姬承昔起身的轻响,鸮立刻捧着他的衣物入内。
不待姬承昔问询,鸮一边帮其更衣,一边回禀:“公子昨夜发病,是虫二馆的十九姑娘带您过来医治的。”
“昨夜入王府的那个杀手?”
“正是!”
姬承昔揉着脑袋,有点记不清昨夜是什么情形,任由鸮搀扶着走出来。
齐雨抬头看他一眼,“醒了?气色不错!”继续手里的活儿。
“昨夜……”姬承昔忽然瞥见齐雨正描画完狐首面具额间的新月,“这面具……看着眼熟。”
鸮在旁边悄声提醒:“公子,这是十九姑娘出任务的面具。您昨夜把她的面具扯坏了,齐馆主这才重新给做了副。”
姬承昔脑中闪过几个记忆片段——狐首面具,清秀的脸庞,灵动的眼眸,以及眼睑上那颗隐时现的痣;她说桑梓可爱,说他只会发脾气;她还把他拥在怀里……
姬承昔嘴角逐渐上扬,原来不是梦啊!
“零零,零零呢?”姬承昔抓着齐雨问道。
齐雨有些嫌弃的推开他,“什么零零?这是还没醒?”
姬承昔指着面具,“十九就是零零,她在哪儿?”
“十九陪素衣去云家旧宅祭拜了!眼下已经申时,应该也快回来了。”
“她去云家祭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何人,为何一直隐瞒不报?”姬承昔阴沉着脸。
齐雨搁笔,不亢不卑地回道:“王爷多虑了。素衣与云家二郎有娃娃亲,虽未过门,却一直把自己当做云家的未亡人,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云家祠堂上香祭拜。平日里都是我陪着去。若不是因着王爷今日在此处不便让外人撞见,这趟也不会让十九相陪。还有……”
齐雨从匣子里抽出一张画像,正是珠圆玉润的小云零,“十九哪里与王爷给的这张画像相似了?”
姬承昔自觉方才话说重了,语气软了下来,“没有相似之处吗?”
转头看向鸮,只见鸮摇头,“属下眼拙,没看出有什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