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思忖片刻，问道：“那你们为何不来寻我？”

姬承昔一怔，伸手想抚摸那张日思夜念的脸庞。但是因为刚才被掐了脖子，十九下意识的闪开了。

他苦笑，“零零，我一直在寻你呀！”

他不敢问，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曾经的云零变成了现在的十九。

“零零”这个名字已经有多久没人叫过了，十九有些恍惚。

“零零，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姬承昔小心地一点点靠近。

“我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

“零零，对不起，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还冲你发脾气。”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娘娘的事对你打击太大，你当时心情肯定糟透了。”

“对不起！”

“我没怪过你。只是，那次离开的匆忙，没见到桑梓，也没跟她告别，一晃都这么多年了！……诶，桑梓呢？没同你住在王府吗？”

“呃……桑梓……”姬承昔还没想好怎么表达目前的状况，一阵语塞。

十九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听闻宫里现在只余一位公主，闺名是桑榆。桑梓不同你住在王府，难道她已经……”

“桑梓很好！日后有机会，你们会再见面的！”

“真的？那她现在在哪？”

“在……”姬承昔凑到十九耳畔，轻声说道：“寂静山。这下放心了吧？”

十九想起花娘说的，先帝驾崩后这位长宁王就被送去寂静山养着了，带着胞妹一起去应该也是可能的吧。看这位小时候还不如自己高的长宁王，如今已比自己高了一头，看似纤弱的身板一出手能要人命，那桑梓的身子应该也将养的不差了。

“零零……”姬承昔软糯的唤了一声，头一歪栽在十九的肩头。

十九一把撑起姬承昔，“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在她的记忆里，家里的长辈都唤自己“零儿”，书院的师长同窗唤自己“云零”，后来大家都唤自己“十九”，唤他“零零”的只有自家兄长和雪妃娘娘，还有桑梓。至于这位当时还是皇子的王爷，只会叫“你”“诶”“喂”。

“我从前错了，从今，从今以后会改……”姬承昔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十九这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她撑着他的双手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轻颤和无力，再看他的面色已然苍白，眼神中清明不再。额前和颈间满布细密的汗水，深一口浅一口的喘着粗气，连带着胸口和喉结都上下起伏的厉害。

“零零……零零……唔……疼……”说话间，牙齿似乎都在打颤。

“我在，我在！一会儿就不疼了！”十九学着雪妃的样子，把他拥在怀里（像当年般抱在怀里已然是不现实了），轻拍着安抚。

十九想起初见他时的情形，那时只觉得他娇弱矫情，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感觉到他的痛楚，想着那些年大概是错怪他了，也不能怪他脾气差。

片刻后，姬承昔终是平静了许多。

十九知道，并不是他情况好转，只是“浮生一梦”终于对他起效了而已。他微蹙的眉和紧绷的身子以及还在不停地冒着的冷汗都在告诉她，他仍然很难受。

十九捡起外袍把姬承昔裹紧，扛在肩上，跃下房顶。

鸮鹞鸢鹭四人已歪歪扭扭的跌坐在院子里，身上都挂了几道彩。饶是如此，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鸮正欲举刀再刺自己一下保持清醒，却被十九掷来的一个瓷瓶给打偏。

“够忠心的呀！对自己下手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