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你报道了「男人」的降生，触动了她的灵感，也许男人就是人类的第二性呢？”

约瑟芬美眉微蹙，这是反常识，说道：“你知道「进化论」……”

“也许「进化论」是错误的呢？”古洋打断了她的质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约瑟芬愕然，她从没想过质疑「进化论」这种已经约定俗成的“公理”。

记者的素养让她开始反思自己，在这场采访中，自己是不是犯了个严重的错误：预设了立场。

「进化论」是每个人「降生」就装载在脑子里的公理型知识，它真的有可能是错的吗？

想到这，约瑟芬竟有些兴奋，她觉得新天地的大门为她开了一条缝。

“没有双向奔赴的生命是不完整的。”古洋也有些激动，嗓音略微提高，“叶棠的这句话犹如拨云见日，我想创造一个「双向奔赴」的新世界。”

“所以，就有了「退化论三部曲」。

“我只是简单的想，如果狗有了人类的智识，是不是会创造出比人类更丰富和精彩的新世界？

“从这个意义上说，三部曲确实是「拟人化的动物世界」。”

约瑟芬身子微微前倾，再次凝视他的眼睛，碧蓝的眼眸里隐隐有火光跳动：“你想把这个世界变成现实吗？”

“这个问题到底是不是陷阱呢？”古洋有些吃不准。

他小心翼翼地答道：“我这只是文学创作，男人究竟是不是公狗，还不知道呢？”

“如果男人就是公狗呢？”约瑟芬拆穿了他闪烁其词的伎俩。

“我愿做个「孤勇者」。”古洋冲动地脱口而出，哪怕前面是陷阱。

约瑟芬像是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一头金发如瀑般垂下，紧绷的胸部起伏不定。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你……和叶棠，通过飞蛾交配，悟出了创立新世界的道理，然后借用「古洋降生」事件，把这个道理放大。我总结的没错吧？”

“呃，确实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古洋知道她的总结没毛病，但只有这样剥丝抽茧般梳理，才能发现事情的诡异之处。

从飞蛾交配到创立新世界，骗鬼呢……古洋自己都觉得很可笑，心里对这位金发记者愈加佩服。

“我知道你一定隐瞒了某些重要的事实。”约瑟芬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碧眼，闪着狡黠的光，“不过这不重要，你成功激起了我对世界真相的探索欲望。”

“一个双向奔赴的世界，到底拥有怎样的精彩，说实话，我很好奇。

“而我们人类世界，为什么失去了这样的精彩，我更好奇。

“自「降生」以来，我一直把「求真」当作自己的唯一使命，并乐此不疲。但是近几年，我真的有些乏了。

“我看到大多数人庸庸碌碌而活，有的干脆躺平，等着「往生」降临。人类的活力正在一点点消散，还不如一只飞蛾，一只公狗迸发出的生命光辉。

“以往，我求的「真」都是「小真」。如果连这个世界最大的真相都不清楚，这些「小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因为它拯救不了人类消散的热情和活力。

“我要重新出发了，「古洋」和「男人」我会继续调查，但是这些都是服务于我探索世界真相的大目标之下。”

说罢，约瑟芬站起身，伸出手，第一次以平视的目光看着古洋，真诚地说：“谢谢你，叶小丰。”

古洋握着那只柔若无骨的手，心里嚎叫着：“来探索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