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只管放心去考,这不是你考他们,而是他们考你。”乡试前一天晚上,张福一边为张允修收拾东西,一边冲还在看书他说道。
嗯?!
张允修放下书本,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
万历八年的那一科,自家大哥和三哥一同参加科举,一个高中状元,一人名列二甲前列。
哦,那一科内阁次辅张四维的儿子,张泰征也参考了。
二甲第四名。
如果不是张福提醒,张允修都差点儿忘记,自己是个关系户。
那还学個屁啊!
想通这一层,张允修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轻松。
张福一笑,还待再说,大门“砰”的打开,就见张敬修笑着走了进来。
“大哥。”
“大公子。”
二人笑着喊上一声。
张敬修觑了眼桌上书本,以为自家五弟紧张,于是笑着开解道:“当年我会试的时候,也是如你一般紧张,不过后来还是懋修提点,我索性玩了个痛快,最后考的也还不错。”
“为兄和你说这个,不是跟你炫耀我的学识,而是告诉你,学问在于日常累积,绝不是一日而成。
尽力而为,保持心境豁达即可。”
他见过太多,平日里学问不错,但一到考场脑子就跟浆糊一样的学子。
这就是心境。
张允修听到大哥的告诫,心下又轻松许多。
他的记忆一向不错,再加上原身有些底子,当然他身为首辅的儿子不受照顾,那自然不可能。
这科的主考官是余有丁,也是个老滑头。
“大哥放心,小弟不求拔得头筹,只求榜上有名即可。”张允修笑着拱手回上一句。
“这就对了,放宽心。”
“我省得。”
张允修点点头。
张敬修一笑,盯着弟弟看了一会儿,见少年的嘴唇上冒出几撮胡须,柔声说道:“五弟,你现在马上要考取功名,虚岁也已十八了,是时候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啊?!”张允修惊得叫了一声。
“你不用紧张,我也只是和你说说。”
“是父亲的意思?”张允修问。
张敬修不置可否,又继续问道:“你可有中意的姑娘,如果有,你告诉我,我让你嫂子去给你说。”
“我哪儿有什么中意的姑娘。”张允修苦笑着摇摇头,又道,“再说了,我现在还是个秀才,现在说这些太早,太早了。”
“简修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成婚了。”
“我不一样。”
张允修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结,借口困倦,下了逐客令。
一夜无梦。
翌日一大早,张允修精神饱满,轻装简行直奔着乡试考场而去。
整个北直隶的学子,汇聚于此,把北京城衬得格外热闹。
张允修赶到时,考场大门已开。别了张福,张允修通报姓名,随后在众考生羡慕的目光下,走入到自己的位置坐定。
乡试连考三场。
一共九天。
他坐在原地,若无其事地扫了一圈,见众人大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张允修只觉面颊微热,肾上腺素也跟着飙升起来。
那是兴奋的感觉。
很快,试卷发下,第一场主要考的四书五经的内容。
张允修轻松写下。
第二场策论,经议。
第三场的时务策结合经义。
张允修复习时,有大哥帮忙重点指出,对于上边的时务早已印在脑中。
因此,虽不算考得太好,但也至少也过得去。
三场考完,张允修满脸轻松,打着呵欠走出考场。
考场外,早已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随考的亲朋故旧,仆人书童,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好似晚一会这大门就会关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