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哈哈大笑,仰着脖子也回上一杯。
少时,酒席散去,张居正依旧未曾折返。
因为天色渐晚,几人也就没有离开,而是住进了各自原来的房间。
一下子,有些冷清的张府,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张允修洗漱过后,连拉带拽,抓着张简修来到自己卧室。刚一坐定,张允修便迫不及问:“四哥,你觉得当今天子,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张简修不明就里。
张允修一拍脑门,直接问道:“你觉得,万一...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父亲有所不测,皇上会怎么处置咱们家?”
“什么意思?”张简修紧张起来。
他从五弟的话语中,听出皇帝对张家似乎有所积怨。
但这也不对啊,皇帝曾亲言:“先生公忠体国,朕无以加恩于先生,只能加恩于先生子嗣。”
他听得传闻:二哥张嗣修本来是二甲,结果硬是被皇帝拔擢到榜眼。
就连他,二十一岁就当上锦衣卫同知,那也是皇帝的恩泽。
“兄长可知道霍光?”张允修见他不信,引经据典道,“霍光行废立之时,嚣张跋扈,别人活着的时候不敢说,等他死了,什么牛鬼神蛇都冒了出来。”
“不,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张允修反问。
“霍光被灭族,那是因为霍家造反,皇帝这才痛下杀手。”
“糊涂。”张允修一拍桌,辩解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霍家势力遍布朝堂,早已犯了皇帝的忌讳,哪怕是霍家不造反,也躲不过清算。”
说着,他站起身子,踱步到窗边,凝视着皇城方向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张家已极尽富贵,盛极必衰...”
张简修听得心惊肉跳,他不知道,一向胆小的五弟,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如此暴论,竟能从他口中说出。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张简修吞咽一大口口水。
“劝父亲急流勇退,不失为一桩美谈。”
“这怕是不行。”
“那是当然。”张允修点点头。
“那你还说?”张简修感觉自己被耍了,忍不住斥道。
忽然,他想到什么,忙问道:“你说让我找的叫什么郑什么...”
“郑承宪。”
“对,就是郑承宪。”张简修脸色一红,又道,“这人,难不成就能解我张家的危局?”
“也许能。”张允修郑重答道。
这可是万历一朝,那位未曾显贵的郑贵妃的生父,若是能够结交上他,张家说不得还能再续上富贵。
“郑承宪,郑国泰。”张简修低喃两声,两眼放光,盯着张允修回道,“好,最多十日之内,我保准帮你把二人找来。”
“客气些,千万别怠慢了两人。”张允修提醒道。
“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