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来刮得厉害,竟吹掉庆菱贞头上的簪子。
她着急去寻,可夜里这条宫道上灯火暗,摸着黑,竟死活找不到那枚小花簪子了。
“你再这么寻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苏幸觉得她因此浪费了时间,咬牙切齿道。
庆菱贞本想反驳他,却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两人同时望过去,发现是东宫的小内监岁岁,他正提着个灯笼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跑来。
到了他们俩面前,岁岁满头的汗,气喘吁吁。
见庆菱贞还在低头不知是寻找什么,终于成功被她气的哆嗦。
他伸出兰花指,指着她怒道:“好你个庆菱贞,殿下等你许久,你却在这路上耽搁!”
说着,还使劲掐了她耳朵一把。
“诶!”
她惨叫,挺直了腰板。
耳朵上火辣辣的疼让她愤怒,庆菱贞使劲推了岁岁一把。
这次轮到岁岁一屁股坐在地上开花,惨叫:“哎呦!”
苏幸就站在旁边。
头疼。
他觉得这俩活宝是都不打算要命了。
无可奈何拦住庆菱贞即将踹过去的脚,又把坐在地上哀嚎的岁岁拽起来,气道:“我看你们是真真儿不知道命贵...”
岁岁本还有尖酸的话要说出来给她听,结果在听到苏幸的言语后,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都把这茬给忘了,殿下是摔了酒碗的!”
“抓紧!咱仨跑回去!”
烛火映照的宫道上,小花簪子丢失在黑漆漆的某个角落里,庆菱贞不再找寻。
有什么能比他重要呢,她想。
庆阳殿外,跪着一行宫婢。
庆菱贞见状,极不乐意的往里走。
岁岁擦擦头上的汗,问她:“我陪你进去吧。”
苏幸嗤笑一声:“你?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面子?”
岁岁瞪他一眼,酸道:“感情不是你倒霉。”
庆菱贞踌躇再三,还是没让岁岁跟着她进殿。
就贺兰舟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她实在不愿岁岁被自己连累。
大殿之内,酒气浓重,弥漫桂花香味。
“你架子倒是比孤还大。”
她才刚踏入内殿一步,还来不及去到寝殿,就被耳力极好的贺兰舟发现了。
“进来伺候。”
贺兰舟话说的淡然,令人听不出喜怒。
她躞蹀小步的上前,见地上有个碎裂的酒碗,便跪在那边上了。
“殿下碎了酒碗,菱贞心生忐忑,不敢上前。”
庆菱贞低头道。
“那你是打算一直跪在那儿了。”
贺兰舟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却故意面容冷峻。两人声音淡淡远远,显得空旷而无婢女在侧的宫殿内十分静谧。贺兰舟卧坐在酒榻旁,倚着金丝描边儿的软方大枕,无比悠哉:“孤,心里倒不气你回来的迟。”
“只是你这番小鹌鹑崽子般的告罪,却配了张倾城,艳芙蓉的脸。”
话里,他故意停顿,就为了着重突出那几个字。
直到感觉她跪在殿外无声无息,才又揶揄:“装模作样的很呀。”
她膝盖发疼。
“上前来。”他命令她。
庆菱贞慢慢起身,低着头乖顺的走过去。
贺兰舟突然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而阴霾俊美,将酒桌上剩余的那只酒碗带着里面的桂花酒水同她狠狠扔过去,砸在她脚边,湿了鞋袜。
酒碗碎裂,她却镇静自若,依旧走过去,告别地上的那些狼狈之物。
坐在她不远处的贺兰舟见状哈哈大笑:“是啊,这才是你庆菱贞的真模样。”
“这才是你,懿昌神族女子的冷漠无情。”
庆菱贞恭敬跪坐在他面前,俯首:“殿下心情不好。”
贺兰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空若:“今夜圆月,孤却独自于这东宫里煮酒。”
“还有你,也不陪伴在孤身旁。”
“殿下居东宫,即为下一任君主,掌天下权,合该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