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花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与孤单。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可怜的人,但她内心的高傲不允许任何人怜悯她,因此她努力让自己变的冷漠。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脸若冰霜不苟言笑,却极少人知道她不是不想笑,而是没有笑的理由。
十九年来,她生活在压抑里,哥哥只会欺负她占她好处,杨老头则惜钱吝啬,初高中那会儿曾数次不想让闺女继续读书,过几年找个差不多的嫁了算了。
杨妈却不依丈夫,坚持要送闺女上学,还说学上的越高越好,杨若花知道,妈妈让自己上学并不是为自己好,而是在为她自己好,这是一种投资,待价而沽,学历越高,以后嫁的人家条件也会越好,杨若花早就看出妈妈势利的本质了。
家里的三个亲人,每个人都在算计自己,杨若花几次难过时曾狠下心做决定,一旦她彻底逃出乡下,便再也不会回去,她身上若是有钱的话她会把钱寄回去,但人不会回去。
杨若花知道杨淮喜欢自己,但她从来没有回应过杨淮的爱慕,哪怕杨淮曾为了她跟高年级校霸互殴斗狠,她也没有回应。
她害怕自己回应了,杨淮就会发现自己的糟糕,自己其实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美好,除了长的漂亮以外,再无其他任何值得说的地方。
杨若花觉得,一旦杨淮了解了自己的这些,他就不会再喜欢自己了,杨若花很珍惜杨淮的喜欢,家人算计自己,同学孤立自己,却有一个男孩子狂热爱慕着自己。
这种感觉就仿佛,在孤零零的黑暗世界中行走,一束温暖光芒始终跟随在背后。
然而现在,那道光束消失了,去照着别人了,自己入目到处都是黑暗了。
杨若花跟杨淮说,他一定会后悔,可事实上杨淮会不会后悔杨若花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后悔了。
如果她早早就回应了杨淮的爱慕,那道光束还会消失吗?或许还会消失,但不至于会消失的这么快吧?
杨若花面无表情回到家中,杨妈叫住她跟她说了些话,杨若花回答妈妈几句,恍惚间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什么,随后走进自己屋子,把门反锁上。
至此,杨若花终于卸下冰冷伪装,脸上露出难过伤心的表情,缓缓蹲下身子,抱住身体无声流泪。
……
八月八号,经过前三天的烧钱对耗,杨淮似乎扛不住压力了,他在这天对外放话,黄鳝还是三块五一斤收,但不是给现钱,而是写欠条,等他货款结清资金到位后再给大家结算欠条。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笑了,陈肥猫是其中笑的最开心的一个。
陈肥猫对他的合伙人说:“杨淮已经完了,连写欠条这种话都放出来,可见他前三天已经把家底赔出来了。”
秃头男人也很兴奋:“他奶奶的,终于是把杨淮弄趴下了,我们终于赢了!每天看着这钱几千块几千块的亏,我的心就跟滴血一样。”
大鼻子男人笑道:“现在除了杨村和李村两个距离杨淮近的村子以外,其他村的黄鳝都是送我们这边来,估计杨淮现在一天五百斤都收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