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月别墅区的门卫不给非业主进去,莫周一个迷惑技,门卫安静刷卡开了栅门。
辉月零四六号,院门两边的春联喜庆吉祥,两只红色大灯笼也是中国特色,三层的大别墅欧式的装潢,院里左边有一尊拿破仑骑马雕像。
莫周按下门铃,过了两分钟,无应,又按一次,过会儿,可视门铃接通了,一个大婶子问是谁,莫周说:
“我姓莫,已故马松琴女士托我来看望她的爱孙陶鹏举。”
可视门铃转黑屏,大婶子应该是去问询了。
不久,户门开启,白色围裙的大婶子出现,小跑着来开院门。
莫周将手里礼品递上去,大婶子没敢马上接、垂着头将人往里面请。
户门进去客厅一览无遗,七米多的挑高,两边的罗马柱像两根大钉子,真皮沙发摆在客厅正中间,璀璨的吊灯似一把悬剑。
独坐沙发的男人扯出礼貌的笑容,对来访的年轻女孩豪气道:“新年好!来者都是客!”
“新年好!陶先生!”莫周回应,将礼品递出去,这次,大婶子接过了。
同是粤语,陶先生眼睛明亮了一分,忙请莫周落座且客套说不用带礼物上门。
坐下,莫周主动解释:“马松琴女士忧心爱孙身体,知我学过复健且家传中医,拜托我有空便来与陶鹏举当面谈一谈。”
说完,莫周在手机点点、将手机递给陶先生看,屏幕上视频里是莫周和马松琴在医院相处的情景。
陶先生信了,可眼神却黯淡而复杂,欲言又止,过会儿,他问:“莫小姐也是羊城人吗?”
“不是。”
“听说有客人来?”
清亮的女性声音传来,远处旋转扶梯下来一位红裙女人,短卷发大红唇,肥臀丰胸,三角眼。
陶先生望着款步而来的女人,介绍说:“这是妈以前认识的朋友,特地来看望阿鹏的。”
莫周静静望着女人,敏锐地捕捉到女人眼里闪过的厌恶,她抬手抵住鼻尖,心里知道这是陶先生二婚的妻子。
白婷面上惊讶,已来到这儿,疑惑地打量客人,说:“妈还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这时候,大婶子端着泡好的茶放到桌上,白婷挨着陶先生坐下了。
“请问可以让我与陶鹏举见面吗?”莫周主动切入主题。
陶先生立刻面露为难,白婷也收敛了笑容。
“见面交谈,你们可以旁观。”莫周诚恳道。
白婷扯扯嘴角,忧愁道:“自从······坐轮椅后,阿鹏只愿意独自呆着,见了人他就暴躁,砸东西或伤害自己,我们······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十八岁的少年,坐轮椅两年了,能不自闭暴躁吗?
莫周停顿片刻,坚持道:“请让我去向他请求交流。”
陶先生犹豫不决,毕竟是刚知道有莫周这个人,贸然领去陶鹏举面前,出意外咋办?
“你看着招待吧!”白婷低声丢下话,神情恹恹地走向旋转扶梯,又上楼了。
大婶子又端上来洗好的葡萄和释迦果。
纠结一番,陶先生领莫周上三楼。
敲门前,陶先生叮嘱莫周说话尽量简洁、不要碰到屋里任何东西。
敲门,无应,陶先生小心地扭门把手并慢慢推开门,里面很暗,远处床头一盏小夜灯光线柔弱,嗒,灯光大亮,床上的人坐起来了。
“阿鹏?”陶先生轻唤,唯恐一点音量也会弄碎那人。
“滚。”
沙哑的声音颓丧而轻飘,似呓语,也似哀鸣。
莫周越过陶先生,无声而迅速地来到床边,“探讨你双腿的真相吧。”
陶先生面上赫然,一抹愠色浮现眼睛,他们全家都在规避陶鹏举的双腿,他急忙过去要安抚陶鹏举。
“你谁啊?”陶鹏举死气沉沉的,一双黑眼圈像画上去的,他干瘦得面骨突兀。
“阿鹏······”
“你的奶奶用最珍贵的东西换你健康。”
陶先生被抢话,扭头要让莫周安静,却听得陶鹏举迅速接话:
“她的命吗?”
陶先生又扭头盯着陶鹏举,慢慢抬手,却终究不敢碰到陶鹏举的脸,他不敢碰亲儿子,他的心在哀痛。
“要单独聊聊细节吗?”莫周轻松地邀请,她的漠然清寂的目光笼罩床上阴郁的少年。
“不行!”陶先生否决了,不悦地乜莫周,冷声道:“我在这陪着,有事儿我能应付。”
莫周:“陶鹏举,你来决定。”
他无望,他暴躁,他痛恨,他被折羽翼,他像干瘪的布偶等待苦厄过去。
陶鹏举陷入颓凉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