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衣说完,玉贞如同雷殛,失声唤着:“姐姐!”
云拂衣背对着她,有一瞬的沉默,继而淡淡道:“请别叫我姐姐,你是巡抚大人的夫人,我不敢高攀。”
玉贞更加吃惊:“姐姐这是要跟我断了往来?”
云拂衣心内亦是惊涛骇浪般,最后狠狠心道“男人都讲个割袍断义割席绝交,我们两个是女人,不必如此费周折,你走吧,从今而后,就当我们不认识。”
玉贞心里酸楚,更加委屈,哽咽难言:“姐姐真的要这样做?”
云拂衣迟疑下,还是点了头。
玉贞突然微微一笑:“清者自清,问心无愧,就此作别,青山绿水,不再相见。”
言罢转身而去,毅然决然,毫不迟疑。
这么一走之后,两个人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再没见过面。
关东之地寒来早,曹家堡这天下了第一场雪,玉贞打典当铺回到家时,麦子正在等她,见了她麦子急忙跑上前,一边为她掸着斗篷上的落雪一边急切道:“我哥可以信来?”
玉贞摇头:“并无。”
麦子急的快哭:“嫂子不是写信过去了吗?”
玉贞叹了声:“是啊,可是一直没有回信,真让人担心。”
麦子见她愁眉紧锁,反过来又安慰:“我家老爷说了,实在不行,他往山东跑一趟。”
自己的人能过去看看,当然好,可玉贞不想麻烦孙仲春:“太远了。”
麦子道:“没事的,这时节还不十分的冷,再说粮食都入仓了,家里也没什么大事,他去看看,我才放心。”
孙家是以种田为主的,秋收之后,粮食入仓,便到了农闲时节,玉贞也实在担心曹天霸,就道:“那就麻烦孙老爷了。”
麦子一笑:“嫂子瞧你,自己家人还这么客气,其实他去比谁去都好,他行事稳妥,也有功夫,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如果换成是阮致武那种人,我还真不放心呢,没事都能给他惹出事来。”
两个人正说着,玉宛也来了,自己的姐姐,不必通禀,玉宛又帮玉贞经营买卖,丫头引着直接走了进来,把二人的话听了个尾巴,问:“谁呀?谁没事能惹出事来?”
玉贞噗嗤笑了,对麦子道:“瞧见没有,就不能背后说人坏话。”
麦子也笑:“那个阮家二少爷就是那样的人,我又没说错。”
原来是在说阮致武,玉宛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心里还琢磨,等下这两个人该打趣自己了。
果然,玉贞道:“致武是什么样的人,二姐最清楚,是不是二姐?”
玉宛脸一红:“你这孩子,二少爷是怎样的人,该是你这表姐最清楚,反过来问我。”
麦子紧接着道:“二姐还狡辩呢,我可是听说二少爷已准备请媒人向二姐提亲了。”
玉宛心里可真是又惊又喜:“真的?”
问完发现自己失言又失态,忙替自己打圆场:“他那种人,哪个肯嫁。”
话音刚落,外面有跺脚声,丫头喊着:“夫人,表少爷来了。”
玉贞知道是阮致武,笑得花枝乱颤:“一准是来提亲了。”
玉宛知道她是跟自己开玩笑,心里还是满满的期许,嘴上却强硬:“提亲也找不到你。”
玉贞想想也对,阮致武即便真的想提亲,也该去乔家找母亲。
外面的阮致武在门口的毯子上蹭掉了鞋底雪,进来时发现玉宛和麦子都在,便道:“刚好你们都在,咱们合计下吧,宋氏放出话去,说曹天霸死了,乔家没了顶梁柱,乔家的铺子马上要全部兑出去,而她准备全部接手,你们说,她这样扯谎居心何在?”
麦子首先气的想骂人:“宋绣程就是疯了,三天两头造谣,前几天说乔家药房的药材里有老鼠屎,说吃了会死人,又说乔家当铺就是阎王殿,不论什么物事,又进无回,还说乔家酒楼客栈都是黑店,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嫂子一直拦着我,我真想找她去问问,她以为她这样搅合就能搅黄了乔家,做梦吧她。”
玉宛也气得直接拍了桌子:“这个宋绣程,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可她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做派,先是给大少爷休掉,后又跟那个胡春山不清不楚,然后还一门心思的想把乔家整垮了,我可是不明白了,好好的做各自的生意,好好的过各自的日子,不好么,非得这么折腾,折腾到最后,只怕吃亏的是她自己。”
麦子一听,狠狠的啐了口:“她活该!”
阮致武也是窝着一肚子的气:“我早就想狠揍一顿那个女人,可我大哥拦着不让。”
玉宛咬了下嘴唇:“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少爷大概是不忍心。”
玉贞却觉着,阮致文如果顾念一日夫妻百日恩,就不会在宋家家破人亡的时候把宋绣程给休了,之所以不让阮致武动宋绣程,大概,他是另有打算,至于什么打算玉贞猜不出,但玉贞猜得出宋绣程的打算,淡淡一笑:“让她折腾好了,不就是最近往曹家堡来的老客多了么,她怕那些老客全部都来照顾我乔家的生意,她连一杯羹都分不到,所以故意这么造谣,毕竟那些老客不明真相,假如信以为真,也就不会跟我做生意,从而去找她了。”
玉宛一惊:“四妹,如是真的,可不妙啊,那些老客不来找咱们,咱们的药材毛皮怎么卖出去?”
麦子也着急:“是的是的。”
阮致武更是腾的站起:“我去封了那个女人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