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贞说查,就刻不容缓,次日一早,她就去了阮家。
乔玉贞来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空万里突然打了个雷,阮家上下都震懵了。
阮秋氏看着管家问:“真是表小姐来了?”
管家道:“夫人,真是表小姐来了,已经请到厅里喝茶。”
张茉莉也问:“乔玉贞,她真来了?”
管家垂头:“是的大少奶奶,这怎么能有假呢,那么大个人,不会看错的,再说还有那么多礼品呢,都放在前面了,我回来请夫人示下,表小姐是女眷,要不要请到后面来。”
阮秋氏立即道:“这还用问吗,我看你也是够糊涂了,还不赶紧请表小姐过来。”
阮秋氏如此紧张,一个是玉贞如今可是官太太,而她却是升斗小民,另外,阮家害了乔家,她阻止不了,也还是深觉内疚
管家想走,另边坐着,一直闷声不响的阮致文突然开口:“玉贞可说为何事而来?”
管家住了脚:“回大少爷,表小姐什么都没说,只是要见一见夫人。”
阮致文这么一问,阮秋氏茅塞顿开,吃惊道:“哎呀,会不会是来跟我闹的呢?如今她男人做了大官,她可是堂堂的巡抚夫人,在曹家堡协领大人都得对她礼让三分呢,再说,她本来就厉害,那张嘴,真要讲起道理来,十个人都说不过她。”
张茉莉那里冷笑下:“她闹?她闹什么?就因为大少爷给无罪释放?放了大少爷的是协领大人,她想闹去衙门闹,却闹不到咱们。”
阮秋氏忧心忡忡:“话虽如此,可表小姐的脾气你没见识过。”
张茉莉哼了声:“怎么,这是阮家不是曹家也不是乔家,我不信她能闹得天翻地覆。”
婆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是怕的不行,一个是气得不行,这时阮致文喝了声:“有完没完?玉贞如果是来闹事的,就该带着一干人等,管家方才不是说了么,她自己来的,只有两个随身服侍的丫头,难道两个丫头也能成打手?”
阮秋氏白了眼张茉莉,怨她小题大做。
张茉莉看了眼阮致文,感觉丈夫胳膊肘向外拐。
阮致文说完吩咐管家:“请过来吧。”
管家去了前面,说明夫人请她去后面的花厅。
玉贞却道:“我是为了舅舅的事而来,不去后面了,告诉夫人,请把阮家的人都叫到这里,我有话问。”
听她是为了阮福财的事,管家忍不住问:“表小姐,是曹大人叫表小姐来查的?”
玉贞摇头:“不是。”
话音刚落,阮致武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是我请表姐过来的,你这老儿,恁地啰嗦,赶紧照着表小姐的话去办。”
二少爷有令,也需回过夫人和大少爷,管家颠颠走了。
阮致武坐在玉贞对面:“方才我去了趟衙门,想按你说的再试试,可衙门的人说,查都查过了,既然查不出来,只能做悬案搁着。”
玉贞气的一拍茶几:“一群无用的东西!”
阮致武也是气得骂娘:“都他娘的废物,什么都不能做,白白的拿俸禄。”
玉贞叹了声:“朝廷无用,才会出这样的无用官吏,曹家堡自打有驻防军,十个倒有九个协领是无用的,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搜刮民脂民膏。”
阮致武忽然想起曹天霸,打趣道:“只有那么一个是好官,便是曹大人喽。”
玉贞不妨他突然提及曹天霸,又这样的口吻,噗嗤笑了:“你啊,越大越没正行,曹大人当然是好官,不过这年头好官也难做,所以还是不要做官的好。”
阮致武哪里懂得她心里所想,随着她聊了半天,后来阮秋氏还有张茉莉都到了,独独少了阮致文,当然玉贞并无在意,见了阮秋氏以晚辈之礼问候,她的客气倒把阮秋氏吓得连连道:“曹夫人到此,真是蓬荜生辉,因事先不知道夫人会来,有失远迎,望夫人恕罪。”
这种场面上的客套话让玉贞很不舒服,重重的唤了声:“舅母!”
阮秋氏谨慎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泪流了下来:“玉贞,你能来,舅母可是没想到的。”
玉贞道:“我是为了舅舅。”
阮秋氏涕泪如雨:“你能不计前嫌,帮着查你舅舅的事,舅母更是没有想到。”
阮致武那里道:“娘,表姐根本没计较什么,是你多虑了。”
玉贞不想在恩怨上纠缠,若说她真的放下了,不可能,所以书归正传,想叫齐阮家人问一些事情。
一提阮福财,阮秋氏又哭了,絮絮叨叨:“衙门都查不出来,贤侄女你能查出来?”
也不是瞧不起玉贞,是觉着玉贞又非专门办案的人员,一介女流,如何会查案子。
阮致武解释:“娘,衙门都是草包饭桶,可表姐和聪明的。”
张茉莉那里阴阳怪气道:“是啊,衙门的人都没做出那么大的买卖,可表小姐就能,可是,老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表小姐能上天入地不成?否则怎么查?”
玉贞淡淡一笑:“如果生能见人死能见尸,也就真相大白了。”
张茉莉给她怼的哑口无言,憋了半天还想说什么,阮致武向她横眉立目道:“张氏,如果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可以怀疑是你杀了我爹。”
张茉莉吓的差点跳起来:“二少爷千万别这样说,我为何要杀自己的公爹?再说我好歹是你大嫂,是阮家大少奶奶,你怎么可以这样叫我呢。”
宋绣程一走,阮致文就把她扶正了。
阮致武对大哥先后娶的两个女人都不喜欢,手一挥:“懒得理你。”
转而对管家道:“你去把人都叫到这里,记住,无论男女,一个不能少。”
请母亲出面,不过是念在母亲为尊长,更因为玉贞是女眷,让母亲过来相陪也是礼貌。
管家领命而去,没多大功夫,把阮家的男仆奴婢都集合到敞厅外面,然后进来向阮致武禀报:“二少爷,人都叫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