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寻忽然把脸往前一凑：“我的台，只有你拆得了。”
女孩以为相寻要做些什么，吓得赶紧一缩身子，没敢回话。
于是，相寻接着道：“要不，你天天在我身边跟着，你不让我搭台，也就不用拆台了。”
女孩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天天跟着你？”
相寻却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那就让我天天跟着你。”
嗅到“危险”气息的女孩，脸红了起来：“跟着我你不唱戏了？”
“有了你，我还唱什么戏？”
这话，够直白了。
但是，也不能怪他直白。于茫茫人海中寻找了十几个下午，到终于找到想找之人时，再不直白些，实在对不起寻找中的那份焦躁。
况且，相寻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需要用时间培养的，只是感情。而能够孕育出感情的感觉，是不需要用时间去验证的。
他如此直白，就是在试探女孩对他，是否亦有感觉。
看着女孩低头不语，却不见反感的样子，相寻知道自己赌对了。
地上那两位，身子明显都在发颤，却不敢动弹。
“叮叮”两声，相寻摸了两个银洋扔在了地上：“有劳两位，让你们受罪了。”
相寻先前的话，自然让小雨窘迫，她趁着相寻此时的“善举”，赶紧岔开了话题：“良心发现了？”
“我又没做昧良心的事，有什么好发现的？”相寻显得很疑惑。
“那你还给他们钱，还道歉？”
“道歉？”相寻嗤笑一声，“我是在谢谢他们！”
这下，轮到女孩疑惑了。
相寻不卖关子：“谢谢他们把你给引出来了。”
“把我引出来？”
相寻点点头，目光变得满是哀怨：“上次铛铛车上见过之后，我在这附近找了你很久了。”
“找我，做什么”
“理论。”
“理论什么？”
“问问你，凭什么说我没规矩。”
小雨皱了皱眉：“上次虽然你挡住我下车的路，可我没说你什么呀。”
“不是上次，是再上一次。”
“你是真记得再上一次？”女孩眼睛一亮。
“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叫小雨。”
“我以为，你是听到了我和我同学的悄悄话”
“你们说得那么轻，我怎么可能听得到。”相寻摇摇头，“我是记得那一次你们一家离开西菜馆的候，你母亲叫你小雨。”
小雨在十来年前初见相寻时，相寻差不多已经长成了，和如今的样子差别不算太大。
可她没有估到，当初还是个小孩子的自己，也被认了出来：“原来，你是真记得”
相寻叹了口气：“当然记得，敢学我样子的，也就你一个。”
“所以，你还记得我说你没规矩？”小雨嫣然，“真记仇！”
“这么说，你也是记得的？”
“当然，记得。”小雨也叹了口气，“我吃西菜时，见到把叉子钉在桌子上的，也就你一个”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那么没规矩的事情？”
“因为你本就是个无礼之徒？”
相寻白了小雨一眼：“因为我对面坐了个断袖之徒！”
“断袖之徒？”
“就是喜欢男人的男人。”
小雨愣住了：“你被这断袖之徒，缠上了？”
相寻点点头：“就是我那一叉子下去，才把他吓住了。”
“你跟我说这么糗的事情，就是为了推翻我对你没规矩的印象？”
“这倒不是，我觉得你并不讨厌没规矩的人。”相寻的这句回话，声音和神情都有些暧昧。
小雨被这暧昧感压得局促起来，小声回了句：“那你又何必非要对我说这种糗事”
相寻嘴角一勾：“我只是在提醒你，连男人都喜欢我。”
谈话再次变得直白，小雨亦再次窘迫。
她几乎就要回一句：男人喜欢你，又关我什么事。
可她一想，这种反问在如此直白的相寻面前，只会引出更直白的话来。
所以，小雨只是“嗯”了一声。
这反应，倒让本在等着反问的相寻，没法继续把话往下说了。
相寻敢这么直白，不仅是因为自己单方面对女孩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有共鸣的。若不是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强烈共鸣，相寻才不敢像个色胆包天的无赖这般，厚着脸皮对一个此时尚都不知全名的女孩如此言语。
其实，那日登上电车，看到小雨的第一眼时，相寻只是被女孩的容貌吸引到了。
小雨和林素艾的容貌，一样纯美。不过，小雨并没有林素艾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感。
如果只是远远望着，比起初见林素艾时，上车看见小雨时所带给相寻的震撼感，是要逊色些。
当初林素艾给相寻带来的冲击力，已然让相寻顾不得对方是否和自己产生了共鸣，都要厚着脸皮往上凑
早年相寻会和年幼的小雨“眉来眼去”，就是被这种灵动感吸引，如今这灵动感出现在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眼中，又怎会不勾得相寻魂牵梦绕。
再从魂牵梦绕之人身上，感受到了令他欣喜若狂的共鸣，使得相寻只担心一分一毫的矜持，都会成为错过这个女孩的败笔。
“刚才，你的肚子是不是叫了？”
还在局促的女孩，听到相寻一脸诚恳地问出了一句如此不体面的话，当然会羞恼：“没有！”
“我只是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
小雨怔了一下，咬着嘴唇回道：“忘了！”
相寻亦咬起了嘴唇：“我可以提醒你的。”
“不必”小雨当然没忘自己为什么“嗯”，她只是害怕再回到直白的话语中。
“不要我提醒的话我就问你，你发出那一声的原因，究竟是忘了，还是饿了？”
小雨被气笑了：“饿了，我饿了，好了吧？”
相寻嘿嘿一笑：“刚巧，我也饿了。”
“既然都饿了，那就各自回家吃饭吧。”
相寻随即换上了看傻瓜的表情：“你觉得，我会放你走么？”
小雨自然回以同样的表情：“你觉得，我会怕你么？”
“好吧。”相寻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怕我，我就一路跟着你。”
“好吧。”小雨低下头，也叹了口气，“我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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