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双眼惊恐,吓的浑身乱颤,嘴上却硬气:“婆婆,你不用管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死了人,该当我去偿命!”
说着,他竟是挺了挺胸,朝外大踏步走去。
“我陪你去!”孙婆婆也忙跟了上来。
顾凡尘心知不妙,暗叹一口气,忙也跟了上去。
林外平地上,重阳宫密密麻麻的站了十来人,有站着的,有抬着的,还有被抬着的,见到杨过出来,群情耸动间竟是要抢上前来。
杨过虽然害怕,却仍是挣脱了孙婆婆的手,走上前去,大声说:“我在这,要杀要剐,全凭你们就是!”
那群道士都有些意外,此时一个年轻道人豁然上前,伸手就拖过杨过,顺手还给了杨过一拳。他是赵志敬的大弟子,赵志敬身受玉蜂之毒,痛的死去活来,他挂念师父,心中自是对杨过恨极,恨不得当时就弄死杨过。
顾凡尘大声冷笑:“我们既然出来,就是要跟你们掰扯掰扯这件事,讲一讲道理的。想不到,全真派名门大派,做出来的事却是……”
他话也不说完,只是嘴里啧啧有声,满脸轻蔑之色,显的对全真教的一众道士行径极为鄙视。
孙婆婆已是劈手抢回杨过,转身回了林子:“顾小哥,咱们回罢!这群牛鼻子无礼,跟他们讲不得道理!”
她方才见杨过一上来就挨揍,心里已是怒气勃发,决意不再跟道士们讲道理。她夺杨过的时候心中存了震慑了一众道士的想法,所以一出手就行动极快,显得武功极为高明。
众道士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惊恐不安的神情。
顾凡尘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婆婆,不忙回去。全真教这般毒打一个孩子的英雄事迹,咱们还没看完呢!说不定,呆会还会有全真大英雄毒打年迈老婆婆的光荣事迹呢!说不定,我这说几句闲话的,也会遭一顿毒打呢!”
道士中领头的尹志平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看上去又瘦又小,偏偏口齿伶俐难以对付的顾凡尘,深吸一口气,强忍怒气:“大家不得对前辈无礼!”说着,上前稽首行礼,道:“弟子尹志平拜见前辈。”
顾凡尘转头,看向孙婆婆,孙婆婆满眼防备:“干什么?”
尹志平忍气吞声道:“这孩子是我全真教的弟子,请前辈赐还。”
孙婆婆双眉一竖,厉声道:“你们当着我的面,已这般毒打他,要是回了道观,更不知要如何往死里折磨他。想要他跟你们回去,万万不能!”
尹志平忍气道:“这孩子顽劣无比,欺师灭祖,大坏门规。武林中人讲究的是敬重师长,敝教责罚于他,想来也是应该的。”
顾凡尘大力鼓掌:“说的真好!”他来回走动几步:“尊师重道,尊的是有德之师!重的是有理之道!我且问你们,喂!那个赵志敬,你对天发誓,你是存了全心全意教他的心思了么?”
赵志敬躺在担架上,痒痛难忍,一时难以回答。
顾凡尘又大声说:“你既收他了做弟子,只教他口诀而不教他招式,不教他练武,却教他去跟人打。那个鹿清笃,你存了要弄死他的心思,欺负弱小,倒也威风嘛!”
他句句揭露,鹿清笃倒也罢了,赵志敬心头有火:“他杨过是我的弟子,我爱怎么管就怎么管!是打是骂,全凭我心意,我是他师父!江湖规矩向来如此,你等外人,又有何资格管我?”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觉得自己真的是认真的当人家的老师吗?在其位而不谋其事,不如早早让了位,免得等你百年之后,被人掀你棺材盖骂你!”
赵志敬气的不轻,胸膛剧烈起伏。
“他喵的,你还有气了?你凭什么有气?你哪有脸生气?你觉得你受了人家磕的头,受了人家叫你师父,你就可以随便打他骂他了?你做啥了?你是好好为师教人家了,还是好好为父养人家了?啧啧啧,瘦成这样,被打成这样,你也有脸来?我要是你,我不如一头撞死,省得在死的时候,收纸钱还收到烧半截的!”
顾凡尘骂的痛快,赵志敬气到发飙,竟是霍地从担架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