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尘嘴不停歇:“哟,这是没理又气急败坏,所以想要跟我一个小孩子动武了吗?哼哼,看得出来,你们全真派还真是惯于打小孩子呢!”
他把“惯于打小孩子”这几个字咬的极重,当时就把赵志敬气到两眼发黑。
赵志敬中了玉蜂毒好多天,身体本就虚弱,此时再被顾凡尘这么一气,顿时感觉身体摇摇欲坠,几欲晕去。
“我全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杨过这孩子既拜了我全真,我们自当对他负责。”尹志平极认真地说,只是他的话倒像是在对孙婆婆做保证一般。
“杨过又没有拜过你为师,你说这话,你负得起责吗?”顾凡尘打算牙尖嘴利到底了:“再说了,你们哄骗一个小孩子,让他在还不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就稀里糊涂的拜了师,完了之后,这个师父不但不教他武艺,反而处心积虑地想要害他,你们说,这样的师父,这样的欺骗,是不是不对?”
顾凡尘不等众人反应,接着骂道:“一个那么大的人,哄骗一个小孩子,说要教他武功,却又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最后还要逼的孩子逃走,你们说,这样的人,配当别人的师父吗?你问问你自己,你还配当人家师父,你还配当人吗?”
顾凡尘见赵志敬的身子一晃一晃的,显是气的不轻。他心中得意,又指着杨过说:“杨兄弟年幼不懂江湖险恶,受了骗,上了当,你们还不许他及时止损?你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你们说,杨过该不该反出这个师门?解除跟这个家伙的师徒关系?”
当时江湖之上,颇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思想教条,顾凡尘的话虽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众道士心头却多半不以为然。
然而当他们再看向衣衫褴褛鼻青脸肿可怜巴巴的杨过时,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了几分同情。
同情心一起,众道士对于顾凡尘的话也有了那么一丝丝认同,有几个年轻的甚至还微微点头。
“所以,你们看,杨过不想再让他当师父,他也讨厌这个孩子。不如一拍两散,你当众答应不再承认他这个弟子,他也当众承认你不是他师父,皆大欢喜,分手后大家还是朋友,这不好吗?”顾凡尘提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话。
这种话,在现代人看来,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可在古代,尤其是在礼数极为严厉的宋代,顾凡尘的话不啻于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甚至……
“大逆不道!”赵志敬气急,胸口一股气霎那间逆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道是什么?这世间本没有道,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道。一切不合理的事物,终将被扫入历史的尘埃之中。”顾凡尘随口炫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我说,赵志敬赵道长,您既是一名道人,道教那种洒脱自然的道道儿,您怎么一条都没参悟透?反而是一身的火气……你别瞪我,我害怕,您可是打孩子打惯了的。”
赵志敬这边大声咳嗽不止,偶尔还有倒气声,显是已经气到了肺腑。
孙婆婆和杨过大声叫好,都为顾凡尘的口才所折服。
顾凡尘洋洋得意,也为自己的良好发挥表示赞许。
恰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说的好!”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个白发白眉、脸孔极长的老道,身穿一身洗的发白的旧道袍,仙风道骨般甩着袍袖大踏步而来。
他来得好快!只几个瞬息之间,已是来到群道身后。
“拜见郝师叔!”
“拜见郝师叔祖!”
一众道人齐齐拜见。
来人正是全真教的郝大通,全真七子排第五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