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安慰自己,只觉得讽刺。
猛然睁眼,就觉得嘴里味道怪怪的,好像是一股血腥味。
真是奇怪得很,嘴里好像还有东西。
他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本能地用舌头顶着口腔里的异物,余光瞧见了身边一脸担心的弟弟。
施华年见他醒了,把手指和上面覆着的手帕抽出来,低垂下眼盯着手帕上的已经干涸的血水,揭开来,指关节间有几个浅淡的牙印。
“这是......”施亦难没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哥......你是梦到什么,呃,不好的事情了吗?”施华年递上来一瓶贩卖机里刚掉出来的矿泉水,示意他漱漱口,“差点咬舌自尽了。”
“不至于......想不开吧?”他看自家哥哥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这是带了?”
“哦,应该是母亲让楠姨洗完衣服塞进来的。手上不干净,幸好她有着习惯,不然今天就得直接伸手进去了。”
施华年还在说着些什么,可施亦难却微微皱起了眉。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混着血水咽下去,迷迷糊糊的大脑和朦胧的眼眸这才清晰起来。
咬舌自尽?
开什么玩笑?
可看施华年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他抬手摩挲着锁骨间的凹槽,从小那里就有疤痕,别人都说是胎记,他也没多想,现在一想,这两处真是相似极了。
他突然想起楠姨平时开玩笑说,上辈子遗留下来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东西,这辈子都会出现。
脑海中刚蹦出这个想法,他就猛地摇晃起脑袋把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甩出去。
什么玩意?什么时候我连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都会去信了?
他突然想起了做梦时浮现出来的问题,奈何做梦时脑子一去想这些事情就死机,就只好一直记着等醒来再去想。
自从那次见面后,他就开始慢慢接受这个梦的存在,有时也会去认真思考梦中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之前还觉得古代人脑子简单。
现在打脸了。
简单?真是,考试都比他们一天天的勾心斗角简单。
果然人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最复杂的动物,没有之一,个人想法,拒绝驳回。
他的脑子里生出这种想法,离疯了就差一步。
为什么永和帝要派冷朔那些人去暗杀许望帝?
他能看得出来永和帝和许望帝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毕竟是兄弟,把他派去南楚后对他的皇位影响就基本消失了,那他为什么要杀他?
借质子在敌国丧命出兵?
不对啊,那为什么要杀了明王?
这不就是在帮人南楚洗脱罪名?
给人家扣锅还给替洗罪名?
这服务态度好啊,要是现代有这个服务态度也不至于......
呃......
不可能。
趁着脑子里的想法还没失去控制,他及时打住。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隐隐猜测可能与许笙帝当年的事情有关系。
许笙帝......
又是个未知角色,目前只知道和许望帝长相相似,有可能是亲兄弟。
欸那个许笙帝也是皇子吗?
......他忽然发现脑子不够用了,真是,记忆错乱。
有这脑子,还不如留着去想自己这些事。
他管住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看向施华年,听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母亲前几天都笑话了,说什么我们一点都没有人家集团董事家那些少爷的样子,把我们随便往人群里一扔就能随遇而安。”
施华年脸上带着笑意,施亦难愣愣地看着,眼神有些羡慕,明知施华年并没有看自己,却依旧暗暗地藏着。
施华年很爱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也很爱他。
看着那眼神,施亦难抿了抿嘴唇,撇开头。
毕竟是亲生的孩子。
自然是……
他没由来的心情低落。
“她还在那里和父亲让说我们受苦了。”
“这有什么,正常人不都这样?”施亦难想了想,回了句。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过的。”施华年笑起来,“难道家里钱多一些就......那什么高人一等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可能吧?”
“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他们说的那些少爷是什么德行。”
“可我还是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说受苦了。”
“我们......是要去学他们才是对的吗?”
“别去想了。”
施亦难声音平淡:“人生是自己的,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自己觉得过得舒服就行了。”
“哥哥你这话说出来,怎么像是老年人过完一辈子的心得体会呢?”
“滚开点。”
“哥哥自己会推轮椅?”
“......”
算了,他比自己小,还是个孩子,让着他吧。
到了最后,他只能用自己最讨厌的话来安慰自己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