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我觉得你是有话没说。”宏展怎么会看不透满朝大臣的心思。他们猜不透皇上,皇上可看他们如水。
左心从感受到来自皇上的心迹明示,有把握的判定,现在的皇上,站回到了太子一边。
左心从上身一挺:“臣是有话没说。”
说罢,从衣内取出薛贵带给容亮的信函。
此信函校骑军尉带回来一年有余,去与孟盘山商议,要不要把这个娄子捅出去。孟盘山建议缓一缓,仅是一封信函,不成至命一击。左心从担心等容亮万事俱备,他们先发制人起事,事态难以掌控。孟盘山真没把三皇子放在眼里,就算他向多格借得兵马,还得过边关。边关有他岂是想过就过。
太子失宠,皇上偏向三皇子,此时将借兵一事捅出来,有可能直接办了容亮,更有可能同时废了太子。伤排成队的皇子中,哪一个都可以继位那把龙椅,朝堂大臣没有什么铁的立场,见利而为是他们站队的原则。孟盘山就怕弄三皇子造成两败俱伤,太子也跟着倒霉,得不偿失。
孟盘山和左心从都没料到杜申这个驱猫嗾狗之辈建了地下兵库,训导出异兽。结合近来鬼屋、十统领迷失,异象在司天监天轨巽图少有的出现南北太星离位对冲。如此巽卦的相位邪煞,祸不单行,黑水藏鲛,三皇子起事可能就在近日。
牛皮纸在宏展手上打开不到一息,尚未通读,双手就不停打晃,黑恶了脸的皇上看到割让北疆河套地的文字,怒声破出嘶吼:“谁给他的胆子!”回身又轻声问道:“左心从,你与孟盘山与太子拿一张纸要构陷容亮。”
左心从扑通一声跪地,高声道:“皇上,此函是三皇子贴身阉人薛贵亲往哈顿,历时三月辗转,见到多格后回返所带。臣派校骑尉周信涛扮成哑巴早早安插在多格身边。得知内情后,将薛贵葬于哈顿峡谷。此函未敢及时呈给皇上,只因皇上轻太子在先,如废太子,三皇子上位后不会借兵,割地一说名存实亡。臣顾虑再三,视皇上定储君而为,唯恐拂了圣意。”
宏展厉声道:“把校骑尉传来见朕。”
周信涛到来,如实经过讲出。所以要在回来途中葬杀薛贵,是想严封此事。通过多格和三皇子久等薛贵音讯达到拖延时日以观局势。
皇上对太子和三皇子的态度没有明确前,满朝大臣,虽是个别人站队出立场,仍还有许多大臣为了自保不惹火烧身,保持沉默,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直至羽林卫十统领失踪,局势已迫在眉睫,左心从才不得不告知实情。
宏展令人立即去值检房斩杀了薛贵的舅舅。腹腔被捅了三个窟窿,他紧紧抱住乌了一声滚下值检房的大梯,留下一路血痕。
杀老阉人为时过早,消息传出,三皇子定能猜到薛贵去北疆一事泄露。他必然会急迫犯险,孤注一掷。
老阉人尸骨未寒,就有一匹快马出了京城,向三皇子的封地登州急驶而去。
……
……
孟盘山秘密进宫与宏展商议后,立即加强武备布防,回边关北大营备战。
先由中大营换防掉守卫京畿的西大营。西大营里有三皇子容亮的嫡系阵容,已架空了整个大营的指挥。
请小桃子去兵库的盐湖以及雷禁区怪兽集营地看个究竟。
小桃子得瑟说:“王爷,带你们去盐湖水下保证不沾你们身上一点湿气。我现在已经把水遁的全套秘法复活透了。我现在是土遁精通,水遁也很丝滑,厉害了。”
一旁的朱雀撇了撇嘴。
玄武笑了笑。他的这个自找上门的徒弟,心里面没有认可。不是不认可小桃子,是不认可自己。
自己也才刚刚复活仙性,少年之躯转入青年,其少年心态也还没有多变,什么特长都还没有展现,当师傅收徒招不招人笑话。
所以不对小桃子以教导。为人要低调,低调,不要招摇,就算长出三头六臂也要穿件雨衣裹紧点。
马车在孟府门前待发,高头长腿,不停的试蹄,好一身膘肥体壮。
小桃子这次帶的还是四人,准备驶出京城后让车夫等在驿站,他们从京城外的大青河水遁,这条河系有一小股水汊通向盐湖。
“师傅,你怎么都不说话了。在担心我水遁不灵光,淹死你们?”小桃子朝玄武嘟嘴道。他一刻不停的说话,话匣子里的话被他说完了,会找些废话来说。
孟夜手拄剑柄正襟危坐。他在思绪有没有这种可能,去了盐湖,兵库又迁移了。
跟鬼屋一样。
“这一阵都是你在说,有你说就够了。我再跟你一起说,马车就拉不动了。”
小桃子咯咯咯的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玄武说:“师傅,你傻不傻呀?话又不是石头,说再多的话也没有重量,马车怎么会拉不动呢?”
咯咯咯。
马车出了外城,行至田野,入目是茅舍草棚,低矮屋檐,偶有青砖黛瓦的大宅出现。雀鸟平过作物,水沟清清灌溉,不时有鸡鸭钻进庄稼地里偷窃,咕的一声蛙呜,鸭子的脚扳击打着水声急速的窜去。
再行了片刻,哭哭嚷嚷的一些人在地垅边,见到一辆华丽马车驶来,尽都上前来拦下官家。
劳苦百姓只得向官家申述冤情,他们希望能得到官家的怜悯,虽然他们很清楚在官家那里他们并得不到实质性的好处。
孟夜下了马车。
青牛。
是青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