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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花桥旁的灯笼坊牌匾亮起古旧连枝灯,尚溪知结束一天繁忙后有些疲惫地入院。这个仿佛空棺一样的住所,是他在北府的倚靠。
大门若关,这就是他的坟墓。
门侧有异动,他伏身躲过一击,几乎是瞬间就露出破绽叫人抓了软肋,钳制着被狠狠按向墙面。
“……周姑娘这是拿我当兔子了?!”
颈骨和手臂马上就要被折断,尚溪知还要忍着疼嘴硬几句。在北府能这么轻易就拿尚溪知唱“守株待兔”戏码的女子,唯有熠一人。
“我是来听你说故事的。”手上力道并不放松,有熠压着他进了房间,顺带扣上门栓。“尚坊主言而无信。”
尚溪知有苦难言,挤着笑努力扭头想同有熠对视,“你们姐弟倒是深得岚山派真传……讨债的都没你们积极……”
这人面上一副菩萨样,实则嘴毒得很,有熠无心与他争什么口舌输赢,只伏下身低声问:“尚坊主不想说?”
在心中狠骂了千万句,尚溪知明白眼下是自己处境不利,但也想试试有熠的耐心,“我若是不说,姑娘就能杀了我?”
有熠依旧淡然,声音平稳镇定,像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个可以玩弄的物件,并不太上心。“你可以试试。阿昱温良,你就这样利用他的善心,但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大概会断你一手一足,或者全身筋脉。”
“……”
尚溪知觉得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只怕立时要断送在北府,赶紧点头求饶道:“你放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凑近人瞧了瞧他的真心,有熠思索一秒,将眼上白绸解下绑住尚溪知双手。
“诶诶你,我说你真是……”
白绸下是一双圆润剔透的杏眼,却视线低垂、朦胧涣散。有熠扯过绸带一端静坐在灯笼堆中,神态自若地面向他积满灯笼的架子,甚至摸索着点上烛盏,“你说,我听。”
“好好好,我说,你听。”尚溪知无奈叹气,指尖却试图偷偷去够腰间刻刀,被有熠捞起旁边的茶杯一下打落在地。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命令。
“……如无亦所言,我隶属于折夜军。”这下还有谁相信这是个瞎子?!他腹诽,也不再徒劳挣扎,干脆就着烛火光亮给自己寻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孔明宴那夜燃的香烛放了沉眠药,府中护卫都昏昏沉沉,我便邀约无亦去断水崖。我给他吃的蝉翼可暂时解崖下毒瘴,也有破除沉眠的作用,不是什么毒药。”
“不是毒药?!”
尚溪知以为是有熠不信他,连忙把被捆的手举到她面前作证,“我骗你无益,我的身家性命现在都在你手里。”
女子面色松动,语气仍是强硬,“说吧,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那只木鸢开始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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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府与昭然城意图谋反之事早有传言,皇上暗中派尚溪知潜入北府查探,辗转得知有熠姐弟失踪多年的父亲也与此案有所牵连且可能掌握着重要证据。一年前尚溪知以木鸢为信,将有熠姐弟引入城中,帮助找到其父失踪真相,从而找到两城勾结证据。
“是我命船夫刘叔在行船的茶汤里放了瀑红解药,也是我利用缘定人祈福一事将你们带进来。但测算这茬巧合惊人,你们得小心城主下套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