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世道:
“还有什么说的?”
“这些都是不实之词,下官冤枉!”涂尚狡辩道。
长久拿出一大叠卷宗道:
“此处有苦主和百姓文状,岂是虚的?”
传世不废话,发下一签:
“来人,摘去涂尚乌纱,推出去砍了!”
刀爷手听见命令,上前将涂尚按翻在地,连拖带拽弄将出去,那厮不肯痛快就戮,犹自大喊大叫:
“你个姓传的,我与你级,你有什么权力擅杀地方大员?”
传世亮出御扇道:
“老传凭此御扇,秉公执法,天地良心,涂大人就不要再忸怩了,安心上路吧!”
涂尚不听,还在大叫:
“姓传的,老子变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伟世笑笑:
“老传最不怕的就是鬼!相反,你倒要小心了,因你而死的无数冤鬼正在下面等着呢!”
斩了太守,下面跪着的几个县令一时间抖作一团,面色如土,不住的冒冷汗。传世看看卷宗,又逐个看看几个县令,好大一会功夫,把一群官儿折磨得够呛,这才开口道:
“本钦差奉旨巡游,凡事皆可以便宜行事,你等都有罪状在此,断跑不了的,仔细琢磨,想要个什么下场?”
众县令不约而同的磕头如捣蒜,只叫:
“都是涂尚胁迫的,不敢不从,钦差大人饶命!”
传世道:
“其情虽可悯,其罪却难逃!这样吧,姑且饶过,将所贪银两如数缴回,留官任用,推行新法,以观后效!”
一众县令听见传世所说,如听佳音,如遇大赦,喜极而泣:
“多谢钦差大人不杀之恩,我等情愿肝脑涂地,努力推行新法,戴罪立功!”
贼患已了,化州境内归于平静。长久道:
“大人来之前,此地上小儿歌谣道:‘秃手偷井,瞎子看见,哑巴叫喊,瘫子去追,追到高山起波浪,追到大海起黄灰。’这就是当时化州写照!”
“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难怪贼患此起彼伏,屡剿不绝!”传世叹道。
“如今贼患扫平,州内清静,真真大功一件!岂能不勒石以记?南国矮冬瓜已经写好碑文了!”
长久说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道:
击西山、攻藤县、下阿鲁、除斜田,焚猪儿岭、破蘑菇寨,六战连捷,擒斩三万。
钦命挂印巡游御史汾城传世立大宝三年秋
传世心里大赞:这个长久文笔真是不赖,写得好碑文!嘴上还要推辞一下:
“这个,大可不必吧!”
“必须如此,让后人牢记大人功德!”长久见传世心里活络,于是劝道。
“大人战功,无人能及,就莫要推辞了!听长久先生的可也!”孙大车等众将士也都附和道。
自从传世来了以后,率领众将士一雪前耻,灭了化州境内之贼,三军之中没有不服的!传世声威也是无比的高。
“也好!”传世道:“就依先生,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传大人请讲!”长久道。
“如今化州,大战之后,百废待兴,不能无太守,老传想让先生掌管此印,施行新法,造福一方,先生若肯屈就时,老传便向皇帝请旨听封!”
长久急忙道:
“万万不可!矮冬瓜自知相貌丑陋,不能示人,只想做一个闲汉,偏居草屋,了此残生,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传世见长久态度坚决,便道:
“既然如此,就请先生暂为代理,一俟新太守到任时,恭为入幕之宾,相予扶持州事如何?”
长久思索道:
“新太守能容人的话,做个师爷倒也可以,不必以恶相见人!”
“先生以为收缴回来的银两当如何支配?”传世问道。
“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老传以为十几万两银子而已,分到百姓手中也就区区几钱,不如将其作为本金,低息放贷于民,让他们用来购买农具和种子,进行生产如何?”
“大人为民着想,深谋远虑,如此可以周而复始,是个长远之计。矮冬瓜佩服,矮冬瓜这就去安排!”
柳依依道:
“烧锅酒这事办得漂亮,只是,那几个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杀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留用?”
“依依有所不知,如今新法推行正是用人之际,如果都撵了回去,谁来替朝廷做事?这般人虽然可恶,但都熟悉民情,一时这间还真无人可以替代!”
与来时不同,班师回朝时,传世让孙大车统领大军,护着温达汉先行回去,仪仗也一并跟着回去,只留下数十个心腹人等跟着,绕道良姜县笔架山。
柳依依笑道:
“公子又要干什么?”
传世道:
“笔架山有四位隐者,分别是鳏寡孤独,四老术业有专攻,各自擅长琴棋书画,孤高自赏,颇有清誉。皇帝曾下诏征用四老,四老都不予理会,老传闻名已久,不知虚实,今番得便,留此残步,拜会一下也好!”
“名为鳏寡孤独,必定是一大把年纪了,看他有何用?”众人道。
“所谓隐者,既然有它的处世之道,不为朝廷所用也是有其原因的!可能是不懂治世之学,也可能是看不惯官场的蝇营狗苟,出仕无益反添烦恼,这样的例子多了。皇帝下诏征用虽无结果却落个求贤的好名声,不听征诏而搏盛名,两厢欢喜,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官场之学?”柳依依也是感觉玄妙。
“然也!”
向前打探四老所在,路人告诉道:
“前面西山坳就是!”
四老不住笔架山,却跑到西山坳,倒也稀奇!想那笔架山景色秀丽,闻名遐迩,如今却弃而不用,岂不可惜?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刚好下了一场小雪,众人借着雪景,月夜而行,倒也别有一番情趣。转过一座小树林,露出几间屋子,有人弹琴,有人说笑。近前一看,四老都在,围火而坐,于是由景而发:
“雪满山中高士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