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世家大族想让马翼去顶缸,这件事事后无论成功与否,他都没有好果子吃。他只有一条路走。投靠锦衣卫或者直接投靠皇帝。只要提前说开,那么把柄就不再是把柄。”
方林侃侃而谈。
“你希望我和马翼挑明这件事?”
“对。”
方林看着对方俏脸上那对星亮的眸子。
“那你要什么?让他给你看一眼规则书?”
方林想了想,摇头:“不现实,如果他给我看,一旦事发结果和之前没有区别。他有家有业,不会这么做。”
“确实。”林如梅回忆了一下,有些黯然。
“你说过锦衣卫会提前解除隐患,让马翼拿着这份投名状获取锦衣卫的信任,然后将他们的计划告诉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如梅有些弄不懂了。
“很简单,鹬蚌相争。”方林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接着解释道:“只要他们对上,我就有机会接触规则书。”
“照你这么说,占据优势与先机是锦衣卫和马翼,怎么会有你渔翁得利的机会?”
方林喝了一口茶沉默一会。脑海中回忆起赤背男人凶戾的脸。
“即使没有,结果也没变坏不是吗?有了这份信息,你手里的异物就不再是问题,也会得到他们的保护。别忘了翠华楼!”
林如梅心里一软,明白方林是为自己考虑,不由幽幽地看着方林。方林避过对方的眼神,转动釉色茶杯。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做。”林如梅心中一叹,也不知道是不是叹对方不解风情。她站起身拿起披风,就准备往外走。
“你去哪?”
女人在门口回过身,风雪吹动披风撩起乌黑柔顺秀发,俏脸冷艳,此刻的她如同雪夜静静盛开的梅花。
“太晚了,明天吧。”
方林看着粘稠如墨的夜色,声音有几分柔和。
......
立柜式的煮茶器四方铁皮的顶端孔中,冒出白烟在房间内散开,热气贴着着木质玻璃窗模糊了窗外景色。
马翼站起身,送走了大早来做客的何峰。
神情复杂地坐回官帽椅上,看着桌案之上,沁花茶杯里彻底凉透的雀舌茶。
何峰是为了规则书而来。
规则书昨天就被送来,并由他暂时保管,具体由两名蒸汽司下属直接看守。但并不表示他能随时拿出来。时间没到或者拿出蒸汽司的特殊公文,他也无权打开。
回想起何峰言语中的试探,马翼有些烦躁地喝了一口茶。
沈清丰从后堂慢慢走出,看了一眼有些郁闷的马翼,开口道:“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演完这场戏,在津海没人敢动你或者妻子娘家。”
“你怎么确定一定能引出来凶徒?”马翼闷闷地问了一句。
“外来之人抓了高琏,那么关于规则书的消息差不多已经泄了,所以他大概率盯上了你。”
马翼听了有些不自在。
沈清丰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规则书放在衙门里,有我和手下锦衣卫,还有蒸汽司一同下来的人日夜看管。他们没有机会。”
“只要我们表现的面上不合,再来一场意外失火烧坏阁楼之类,你在乘势提出转移规则书。他们应该会出现。”
马翼低着头思索着沈清丰的话,屋外走进来一位差役对着沈清丰恭敬行了一礼后,对马翼说道:“林姑娘来了。”
马翼一脸错愕,迎上了沈清丰玩味的表情,不由开口辩解道:“不是,我没有...”
“那你先处理自己的事。”
沈清丰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出去了。
......
“梅娘。”
林如梅坐在马翼对面微不可查地皱眉。
“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件事。”
马翼眼神却要复杂多了。沈清丰说的很明白,要让他和梅娘断掉这样以后没有把柄。但眼前面前的美人,他又迟迟下不了决心。
“津海的乡绅士族达成协议,想找个机会抢走规则书,并毁掉它。最后准备把责任推到你头上。”
“你从哪听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些?”
马翼大惊失色。
“你只需要知道,他们想要抢占洞天先机就行了。”林如梅没有把话说透,关于神皇帝的目的,怎么也不应该是她能知道了。
不过,马翼很聪明,不难猜到。
不仅凶徒,连那些拿到名额的乡绅也要图谋规则书!
马翼有片刻失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一把拽住林如梅的手,有些羞愧地说道:“梅娘,没想到你这么为了我着想,我...”
林如梅冷着一张脸,抽回手说道:“我并不是为了你,我告诉你这些有条件。”
马翼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说?”
“你现在只能投靠锦衣卫,让上面的人知道。”
马翼先是沉默地看了林如梅一眼后,才说道:“梅娘,你还是那么聪明。”
林如梅立刻明白过来,试探地问:“你已经和锦衣卫站在一起了?”
马翼没有隐瞒,点点头。
“这样也好,你们应该会制定一个计划,我需要知道计划时间和地点。”
“你知道这些干什么?”
马翼皱着眉。
“你不需要知道。”
“梅娘,连我也不能说吗?”马翼脸上表情苦涩。
林如梅看着马翼,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能辜负别人的信任。
突然之间,马翼像是想起什么,脸色紫红,十分难看地问林如梅:“是不是那个澄赢楼送餐的小子。”
“.....”
“你说要给远方表弟一个名额,其实就是他吧!向我要装备也是给他的。这几天,他很晚才...从你房间出来。为什么!”
马翼心如刀绞。只要联想她最近见过的人答案不难猜出。这几天,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也下定决心和林如梅切割,所以他才答应林如梅的各种要求。但真实面对她之后,他依旧放不下。
“我们之间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林如梅厌恶的看了马翼一眼。
“你说为什么?就凭他愿意押注在我身上,就凭你没有兑现当年的承诺,就凭我等你了这么多年。”
林如梅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她说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情绪起伏。她站起身,紧了紧身上冬装,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