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吴招娣,她自己用剪刀剪了脐带,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她嫌恶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用脚踢着将孩子踢了出去,正巧有只恶狗在路边盘旋,见到血肉便直接叼走了。
招娣表情不变,朝着那个方向吐了口吐沫,惨白的脸竟然渐渐的在和母亲的脸重合。
吴光宗恶心极了,他教育程度不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觉。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突然想起那片偷偷给了姐姐,但姐姐不吃偷偷藏起,第二天再放他书包里的油腻的红烧肉。
他问二姐,大姐嫁人是自愿的吗。
二姐让他别想那么多。
他又问二姐,二姐也会嫁人吗。
二姐告诉他快了。
吴光宗只觉得越来越冷。
从那天后,他时常做梦。他梦见那个被野狗叼走的孩子,看着他让他偿命,说她本身该脱身到一个正常人家,就因为他要念书,大姐早早嫁人,才被挤了号不得好死——这样的梦,他连续做了半年。
马上就是暑假了。
他在媒婆再次踏入家门的第二天晚上,自杀了。
吴光宗死了。
他知道自己死了父母会痛哭,但这哭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性别的稀有。他知道在他死后,几年以后这个家里一定还会出现很多个“吴光宗”。他也知道,他的死并不能扭转三个姐姐的悲剧。
但是,至少他不用当那个罪人了。
这只是个人迹罕至,被世俗厌弃的偏远之地。他就算是读书,也出不了这座山,离不开这家人。
他根本就看不到改变这个家的希望。
他的未来已经注定了要踏着三个姐姐的血肉一路走下去,他的灵魂也许早就被钉上了耻辱架。
于是他自杀了。
他甚至放弃了轮回,他害怕自己再次睁眼,什么都没有变化。
当时地府缺人,他就去应聘了职工,之后就有了现在的职位。
完成了几个任务,有了点积分。他兑换了钱,申请了年假想回家看看。
他用了当时的任务者的相貌,已探亲的身份回到了那个他曾经恐惧的地方。
果然家里又添了孩子,一女一男。女孩叫求娣,男孩叫吴根。
他说自己发达,有心想接济他们。
他给了不少的钱,他已经知道这个家庭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钱”了。
看着手里的钱,两个老人跪下来眼泪纵横的感谢他,让他在这里住下一晚。
吴光宗心里踏实了许多,答应了。
再次醒来,只见许多人围着他,为首的就是自己父母,凶狠的对着吴瑟的方向指指点点,在身边的还有紧紧抱着他手臂要哭不哭的三姐。
从此,他再也没回过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