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超没想到柯南会帮着他,愣了一瞬后,眉开眼笑道:“哈哈,不错,不错,小捕快,你还真是明察秋毫,一下子就看出本少爷的羊肉是买的。偷?呸!他那臭羊,白送给我也不要,少爷稀罕去偷?”
杨老四上前几步,走到柯南面前,嘴唇颤抖,道:“捕快小哥,你,你说他没偷我的羊,有什么说法?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讲出道理,我杨老四没二话!但,如果你讲不出道理……”
杨老四心情悲愤,囫囵话都说不全了,脑门青筋暴起,死死攥紧手里的锄头把,那意思很明显:你要是说不出理由,只是一味替偷羊贼开脱,老子就跟你们拼了!
柯南叹口气道:“杨四叔,不是我偏袒,而是他——”,指着沈超,继续说道:“确实没有偷羊,我有理有据。”
杨老四手里锄头攥得更紧,瞪着柯南,等着他说出理由!
柯南笑道:“很简单。今天雪这么大,吹得是北风,”看着半空中还在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指着偏北边说道:“杨家村在这个方向,如果沈超少爷,是从你们杨家庄偷了羊,逃到这里,风吹着雪,就该吹到他们俩的后背上,可是——”
柯南走近沈超,打手势示意他转个圈。
沈超楞了一瞬,但很快领会到了柯南的用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敬佩,乖乖地按照柯南的吩咐,转了一圈。
狐皮袄御寒效果不错,吹到袄上的雪花,只融化了极少一小部分,剩下的仍旧粘附在绒毛上,转了这么一圈后,人人都能看出,狐皮袄前心和右肩上,粘上了不少雪花,而袄子后心,粘上的雪片却几乎没有。
柯南在路边,捡起一段枯枝,蹲下身在雪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边画边说:“今天刮的是西北风,沈超少爷前心、右肩上全是雪,说明他是从东边走过来的,他刚才也说了,就是在东北徐家集买的羊肉。”
“反过来说也一样,如果他是偷羊贼,那他就应该从靠北边的杨家村跑到这里的,那他身上的雪花,一定都在后心上。”
“再看看你们自己身上的雪花吗,是不是前心少,后心多?”
农民们听了柯南的话,纷纷彼此打量起来,果然不说不注意,柯南说出来后,所有人才发现,确实如此,破旧棉袄上粘的雪片子,前心少,后心多。
柯南顿了顿又对着杨老四和周围的乡民说道:“正是因为他们俩是从东边徐家集过来的,所以你们才能追上,是也不是?”
他这番话说的严丝合缝,是啊,若是沈超偷了羊,应该尽快逃离杨家村才是,农民们不可能追上。
这番话,很有道理。沈超洋洋得意地笑了,马大彪原本抓得紧紧的木棒也悄悄放松,向柯南投来敬佩的目光。
丢了羊的杨老四涨红了脸,憋了半天,反驳道:“小哥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或许这两个……这两个人,慌慌张张,在大雪天里迷路了?”
柯南听杨老四现在称呼两人为“这两个人”,而不是之前的“这两个偷羊贼”,知道杨老四其实已经被自己说服了大半,但毕竟丢了一只羊,他心里还是转不过这个坎,于是柯南又走到地上的羊肉前蹲下。
柯南指着捆扎羊肉羊腿的细麻绳道:“大家仔细看,这些羊肉,捆扎得十分仔细,绕了好几圈,绳结也不是胡乱打的,而是打了个麻花结。”
他站起身继续对杨老四说道:“俗话说,做贼心虚。他们俩若真的偷了你的羊,肯定是拎了整只羊便跑,对不对?”
柯南目光投向马大彪又道:“马大哥长得如此雄壮,拎着一只羊走,也是非常轻松,他们又何必费事杀了羊,剥了皮,还仔细用细麻绳把羊肉捆扎好,再逃呢?这不合常理,对不对?”
沈超大笑道:“对,太对了!是啊,少爷我就算偷了羊,难道还有闲工夫,杀羊剥皮,慢条斯理捆好再逃?”
杨老四被沈超问的说不出话来,嘴里只是“这,这……”
沈超继续说道:“对,就算我们失心疯了,偷了羊不赶紧逃,非要宰羊剥皮再走,我们身上也总该沾上一星半点羊血吧?可你们瞧啊,我们俩身上,可有半点血迹?快瞧,瞧瞧啊!”他得理不饶人,走到杨老四面前,两条胳膊平举,让杨老四看个仔细。
杨老四也不用看了,必然是没有羊血。
柯南心想沈超也算机灵,能够举一反三,推理出一条新证据,倒也难得。
见杨老四还是不服气,柯南叹了口气,只能再摆出一条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