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他们下到崖底,寻着来路,不要命地向前飞跑。
他们什么也不顾,只一个念头,赶紧去示警,赶紧去找人接应还在险地的章云凤。
李一针弄晕了潜伏在山上并袭击他的人,在那个位置四周看了看,发现在左前方的大石上放着红白两面小三角旗、十二颗手榴弹、五百余发步枪子弹,其余都是些吃的、喝的了。
他走近那里,爬上大石头,这里有一个豁口,一眼望去,他大吃一惊:离这里上千米远的对面山岭背后,有黑压压一片全副武装的人,此处还安放了八门大炮,炮口全指向歪头山红军阵地。
看来,这里是敌人的一个暗中观察哨,是为那些大炮当眼睛的,李一针毕竟也是打过仗,玩过刀枪的人,一看就明白了什么。
他赶紧拿起两面小旗,把手榴弹和子弹也提溜过来,放到背篼里,把那三个匪兵的一支驳壳枪挎在身上,把步枪子弹退了,将两支步枪埋在林里一棵大树下,用枯树叶做好掩护,随后在那树上做了个不显眼的记号。
得赶紧回去报信,看这架势,这仗,今天绝对会打响了。
他心里想道。
可如何处理这几个人就犯难了,这悬崖,要弄下去个活人,肯定不容易,何况是三个?
当然,他也知道,能把这三个活口留下,说不定可以让师长他们获得敌人的进攻计划,可这三个人都是昏迷状态,不能全部带走,也不能留下,万一醒来,就会向敌人示警。
想毕,心一狠,他双手抓着两个匪兵的头,一使劲,扭断了他们的脖子,把尸体也藏在了林中,然后找树藤把那头目捆做一团,然后用右手拇、食指拈住他太阳穴中银针尾部扭了扭,就放在一棵树根部。
他知道,这么一弄,自己不来处理,这家伙三五天醒不来。
李一针到了师部,详细报告了情况。
刚走出师部,就碰见正执行任务回来的区游击大队长牛黑牛。
“李医生,你去找师长的?”牛黑牛问。
“是的,有急事找了师长。”李一针赶紧上前一步,热情地回答他。
李一针是个能人,他也佩服像牛黑牛这样的能人。
“哦,李医生,云凤和赖永兰来了,我让她们来找你,在医疗所帮帮忙,她们来了的吧?”牛黑牛问,他其实也想抽个空去看下她们,当然,重点是看赖永兰。
“她们?我刚从山里挖药回来,还没见着人呢。”李一针说。
“那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别让她们乱跑,当心出乱子。”牛黑牛边说边与李一针一同走向傍山边那平地中的救护所。
结果一去问,说人是来过,后来又走了,好像和一个小伙子一起去山里挖草药去了。
“一路去的是王长根,倒是个稳妥的人。可是到底去了哪座山挖药去了?该不会出啥事吧?”牛黑牛心里有些担心。
章云凤见赖永兰、王长根非常敏捷地返了回去,她也慢慢往回路爬。
爬到一处拐角处,她停了下来。
这里里壁是山,约一尺的路径有一个大石头,约有半人高,从她旁边斜里壁向前延伸,形成一个天然掩体。
章云凤在大石后掩了下来,还抬头看了看顶上山壁处的一根大树。
“就在这里守着,让永兰他们安全回去报信。如果那野猪槽里的人发现我们了,肯定会派人过来灭口。”章云凤心里想道。
果然,没一会,就听见有人快速撵了过来。
听这响动,就知道来的人也是惯走险山道路的人。
她握紧枪,悄悄一探,前面山道上一溜溜来好几个穿黑衣裤,手拿一把刺刀的人,根本没防备之心,大胆地而快速地走向她这里,似乎要去追上赖永兰、王长根。
但来人都没带枪,只拿的刺刀,怎么回事?章云凤有些疑惑。
哦,知道了,他们以为我们都只是山里挖药人,用不着枪,何况一开枪,就暴露了。
章云凤心里松了口气,敌人没带枪,自己有枪,而且自己是突然袭击,这崖壁又陡,只有这么一条独路,一定可以挡住敌人很长一段时间,让永兰和长根顺利去报信。
只可惜,自己这枪内只剩八发子弹了,打不了几个人。
不过,哪怕豁出命去,也要多顶一段时间,而且枪一响,师长他们也会派部队来查探情况的。
来的人速度很快,转眼就离章云凤不过三五米,她深吸了口气,右手举枪,左手稳住右手腕,对准前面第一个黑大汉,食指一扣:
“乒——”一声清脆的枪响,那被打中的人一声大叫,就掉下了悬崖。
后边的人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章云凤又是一枪。
走在第二个位置的瘦个子也被打中,他想伸手去抓什么东西,但还是又掉下了山底去了。
有埋伏!后边的几个人终于醒了,他们也很有战斗经验,迅速伏下身,不约不同,快速后退。
早已翻过几匹山梁的赖永兰、王长根听见枪响了,心里就急了:云凤姐和敌人干上了。
“小弟弟,你别管我,你跑得快,你一个人赶紧跑。”赖永兰赶紧对王长根说。
“姐,山里太危险,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王长根不干。
“你傻呀,我在这里了,有什么危险,云凤姐才危险呀!”赖永兰急了。
王长根一想也是,而且报信和叫人来接应云凤姐,才是真正的十万火急,他二话没说,一窜就跑了出去。
见王长根快速跑去报信了,赖永兰反而停了下来。
云凤姐一个人一把枪,能顶多久?我丢下她一个人逃命,这算什么事?
总要做点什么,如敌人冲了过来,我也要拼命拦住,哪怕多拦一分钟也是好的。
赖永兰想。
她是在山里打惯了猎的山里姑娘,略一思忖:对,刚过来那个斜槽口可以做点文章。
她连爬带滚跑了过去,顺着光溜溜的斜槽口向下爬,一个劲爬到上方的一溜岩石下。
这下边,有很多乱石,她飞快地把乱石往槽口中间搬。
手划得鲜血淋漓,脚指头也砸伤了,她不管不顾,好不容易搬了一大堆。
她躲在石头后喘了一口气。
呯、呯、呯……
又是几声枪响,枪声在山谷中传得很远很远,回音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