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考虑到自己的过往人生经历,卫沧实在是没有能力,也没有信心去当好一个武官。
文官只要肯熬资历,怎么也不会太差,但是武官要是手里没有兵,基本就是任人揉捏的货色。
当然,出来混是要讲势力的,武官之中自然也不是没有厉害的,边疆上执掌大军的那几位柱国,个个都是听调不听宣的狠人。
“殿前司也不是只有武官,也有文官,只不过会在进来的时候有所区别,至于是什么区别,你不是殿前司的人,我还不能说。”
见卫沧沉默了下去,荀虞候心里也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反正这一次官家肯定是要赏你的,不如等官家的旨意下来了再说?”
“谢大人通融赏识。”
这一下算是让卫沧暂时不再犯难,所以他赶紧施礼道谢。
两人说话间,又有一队禁军从门外走了进来,打头的又是一个太监。
看清那太监的样貌,荀漳赶紧施礼,卫沧也有样学样。
“见过田大官,没想到是田大官亲自来了。”
“不必多礼,亲自带人找回银子,荀虞候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啊。”
田公公将荀虞候扶起来,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卫沧。
“这个小家伙就是卫沧吧,长得倒是俊俏。”
夸人帅就夸人帅,您能别老往我下三路瞄吗?
虽然有些恶寒,但这是大人物的夸奖,卫沧还是得道谢。
“谢大官夸奖。”
“这次官家对你们这次很满意,特意嘱咐咱家带着人过来看管这现场。”
田公公四下瞅了瞅,看见一口装着书本的箱子摆在旁边。
“这箱子里面的,就是那上面提到的账本?”
“回大官话,里面的账本大部分和本案无关,那上面说的账本应该是这个。”
卫沧招招手,一个差役从一旁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账本。
“这个账本上记载的是府库中被偷换的银子,另一个罗武县赈灾银有关的条子和账本都在中都府胡大尹那里。”
“干活倒是利索,按照官家的吩咐,这些禁军会代替你们守好这个院子。”
伸手指了指带来的禁军,田公公接过账本,翻看了几眼,便转头向外走去。
“咱家还有事,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恭送田大官。”
荀漳和卫沧再次施礼,目送这个大太监出去了。
“荀大人,这位是……”
看见田公公转弯之后,卫沧这才开口向荀虞候问道。
“田芹田大官,现任节度观察留后……差不多是官家最信任的人,蔡大官见面都得称他一句老祖宗。”
我去,正四品的节度观察留后,还不是遥郡,能蹲这位爷上面的,都是二品节度使了吧
卫沧心中正这样想着,就看见荀虞候转身挥挥手。
“这里由禁军接管,都回去吧。”
众人应了一声是,卫沧也被跟着送回了将作监。
接下来的几天,中都城就不那么太平了。
按照传统,从快过年的时候开始,到正月十五,一般的官府衙门就不抓人了,这也是为了能过个好年。
但这一次是上头要求下来的,别说抓人了,就是让杀人那也不能有二话。
所以这几天中都府和殿前司忙的连轴转,镇狱偌大的一个监狱,画风逐渐往菜市场的方向偏移。
将作监受到的影响比较小,只有刁元驹和他的一众狗腿子被带走了。
毕竟之前因为府库失窃案已经抓过去了一批,现在还没有放出来。
殿前司的差役过来抓人的时候,卫沧还假装震惊了一下子,不过下面的人都比较直接,看见这小子被殿前司抓走,纷纷拍手称快,可见这小子平时多么招人恨。
要不是皇帝心善,下诏今年正月十五之前不杀人,这小子的人头早就落地了。
不过现在也就是苟延残喘,顶多活到看完正月十五的花灯。
哦,这小子在镇狱里面关着呢,也没有什么联谊活动,花灯更是想都不要想,只能出来杀头的时候看第二天剩下的。
中都城各种意义上热热闹闹的,时间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离着过年也就一天了。
一队人带着圣旨来到了将作监,指明要找卫沧。
卫沧走出来一看,发现是蔡公公和荀虞候,赶紧迎了上去。
“二位大人亲至,小人有失远迎,望大人赎罪。”
“客气了,还称什么小人,卫沧,你以后的自称可要改为下官了。”
蔡公公哈哈一笑,伸手拿过一旁的圣旨展开。
“卫沧听旨。”
众人肃身而立,卫沧站在蔡公公正对面,躬身听旨。
“三府台承陛下旨意:将作监司钥卫沧,多谋善虑,巧能成事,于将作监失窃走水一案中居功甚伟,特允吏人出职,授令录阶,从八品下承务郎,擢为试衔知新邺录事参军。”
这下好啊,特允吏人出职,卫沧连熬都不用熬,直接脱下吏服换上官袍了。
而且不是九品的县簿县尉,是从八品下的试衔知录事参军。
这个位置也不算低,近乎于知县,略高于县丞,如果去掉试衔知这个前缀,完全可以和正经知县平起平坐,约等于县处级干部。
当然,这么换算不严谨,正牌县令一般都是朝官之下的京官,如果再加了试衔知这三个字,那就是京官之下的选人。
但是这个位置给的确实不能算低。
恭恭敬敬地接过诏书,卫沧仔细看了两眼,便卷起来贴身放好。
又从怀里拿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递给蔡公公,卫沧脸上肉疼的表情一闪而过,恰好能让蔡公公和荀虞候看见。
这段时间,卫沧早处理了那块二十斤的金锭,让分身从上面割了一些下来,一部分换成银子,一部分打成金珠,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给宣旨的太监送钱,也算是一套不成文的潜规则,刚开始是为了防止太监回去复命的时候使坏,给点钱买个平安,后来又成了一种信息交流的方式。
这太监要是收了,说明这旨意确实是好事,没有问题。
要是没收,那问题就大了,轻的也是罢官免职,吃上一年半载的苦头也是司空见惯的。
卫沧现在倒是不缺钱,只不过按照身份来讲,他得肉疼。
毕竟一个小吏能攒出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他要是表现的太异常,人家得怀疑里面有鬼。
“卫沧,不,卫令录,咱家和荀虞候还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单独谈谈,可有歇脚喝茶的地方清静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