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卷宗,里面的东西属实少得可怜,能说得上比较重要的,便是罗武县和将作监失火相关的那几张。
罗武县有关的内容基本可以略过,这上面写的什么卫沧可是都指出来了,属于连看都不用看的那种。
不过将作监失火的内容倒是让卫沧吃了一惊。
“将作监府库中有超过十万两的银锭被换成了铅锭,吏部金曹主簿和司库在得知将作监走水之后也死了?”
卫沧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蔡公公。
“这岂不是说又丢了十万两,而且所有人证都找不到了?”
“只是有内部的渠道传出消息,吏部跟这事情有关几人也死了,但是具体怎么死的不清楚,也没有找到尸体在哪里。”
“不过咱家怀疑,这几具尸体就和那些丢失的银子在一起。”
这和金银有什么关系?
看见卫沧脸上好奇的神色,蔡公公立刻就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在他看来,卫沧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些事情也不能和他说的太详细。
这大太监摊摊手,脸上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话也说得含糊了一些。
“当时通灵的时候你也在场,自然知道有些人是会一些……奇技淫巧的,就像街上算卦的,也不一定都是骗人的。”
“但是你不知道,金银这些贵重物品上面都带着气运,而气运这东西,是可以要人命的,要不是监天司那群贪生怕死的老家伙惜命,这批银子早就被找出来了。”
心里琢磨着这大太监的话,但是卫沧也没想出什么东西来,只能暗自感慨,没想到还有这种知识。
看来玄学也不是万能的。
卫沧将这句话记在心中。
好在卫沧手里握着答案,也不需要真的依靠卷宗上的这些内容去破案。
卷宗这东西只是卫沧拿来掩盖分身用的,他要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合理的动机。
“如何?现在可有办法找出这批银子?”
见卫沧看完卷宗,蔡公公显得有些着急。
“你若是能说出个办法,咱家也好回去向官家交差。”
卫沧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假装思考片刻,毕竟他已经思考了一天,给出了心中早已有的答案。
“回公公的话,这银子若是出了中都城,那想找回来可是比登天还难……”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蔡公公打断了。
“咱家记得你之前说过这银子还在中都城。”
卫沧点点头,附到蔡公公耳边一阵耳语,蔡公公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连连点头。
“好,好,好,有你这几条法子,不愁找不到丢失的皇银。”
胖脸上露出笑容,蔡公公的觉得自己这下是可以交差了。
“若是真能找回银子,咱家定会帮忙给你请赏。”
这不是废话么,赏不赏很重要吗?
圣旨都下来了,找不回来银子我还不是个死?
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卫沧表面上不仅不敢显现出一丝不满,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若不是公公和大尹赏识,小人哪有这个机会洗刷自己的冤屈。”
“有功不赏,不合我大郯的办事风气。”
蔡公公拍了拍卫沧的肩膀。
“殿前司派来的那个都头,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出了昨天的事情,将作监晚上也会加派人手,你暂时在将作监住着吧,咱家就先向官家报喜去了。”
卫沧立刻躬身施礼:“小人恭送公公。”
看着蔡公公走出房门,带着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后,卫沧却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卫沧觉得手上这道圣旨下的有些草率了。
也因为草率,所以在这件事上,多少透着邪门和不合理,也总让他感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不过很快他就舒展了眉头,掂了掂手中的圣旨。
这玩意儿是真的,而且能用就行,别的都可以往后稍稍。
卫沧作为“伤员”和将作监的“二把手”,自然不能像蔡公公那样,比较随意地进出将作监,出去之前得把将作监的事情安排好。
好在将作监里面又来了不少人,这些人负责清点和处理现场,暂时用不到卫沧,因此他先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交代了一番,这才慢悠悠地走出了大门。
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负责这个案子,其实也是卫沧意料之中的事情。
主管这个案子的胡大尹要忙中都城的事情,蔡公公得回去伺候皇帝。
至于荀虞候,他是殿前司三十直衙使之一,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事情也不少,特别是最近镇狱还出了事,更是抽不开身。
三个人都有各自的身份,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干,所以这次来的人物只是一个都头。
卫沧从仓案一路慢悠悠地走到将作监的大门,门外停着两匹马,一道有些矮小的身影站在马旁。
虽然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是身上的黑底锦袍长披风还是显露了这人殿前司的身份。
“你就是荀大人口中那个,颇有本事的家伙?”
等到那人开口,一阵有些清冷的声音从斗笠下传出。
没想到这还是个妹子。
之所以卫沧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性别,主要因为这长披风裹得比较严实。
当然也是因为这位比较平。
“颇有本事不敢当,只是以前读过一些书。”
卫沧拱了拱手,先施了一礼。
“在下卫沧,小娘子可是荀虞候请来的?不知如何称呼?”
虽然听起来有些轻浮,但小娘子这个称呼倒也不是卫沧耍流氓,因为这算比较正常的称呼。
有亲戚关系的才叫姑娘,至于美女,小姐这种称呼……听着像凤鸣院里干活的。
“你叫我聂纭就好,是殿前司派来协助你的。”
聂纭提了提腰间的剑鞘。
“司里面知道这案子不一般,所以荀虞候让我过来保护你,别让人给做了。”
“保护,那确实需要保护。”
卫沧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
“连着两天死人,我昨天也遭了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