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这话出口,范伋竟目光很是怪异的盯他好半晌,就在秦萧被他瞧得莫名其妙时,这才似叹似责的道:“你这小子!怎地说出来的话竟和主君几乎一模一样?”
言罢无奈的连连摇头叹气,片刻又咕哝了一句什么,摆手道:“快去罢!莫让主君等急。”
秦萧笑着连连应是,扯上弈告退一声离开此处,对他的嘀咕只当没有听到。
因为对方方才尽管说得模糊小声,但他还是依稀听出大概抱怨的是:“府内又何须我来打理?再这样下去,迟早都被那竖子败光转光。”
对这样的言语,他觉得还是知晓得越少越好。
来到僻静处,秦萧左右看看无人,边走边小声道:“弈,我要去前厅面见主上,你稍后回到马厩还需将那些血迹清理干净,免得给人瞧出端倪。”
“嗯。”磨难似乎会让人迅速成长,亦如今也变得更为成熟稳重,闻言头也不偏的轻应一声,语含担忧道:“你说主上此刻召你前去,可是发现了甚么?”
“这倒不会,她哪有那么神。”秦萧淡淡回道。
对他总是直接称呼“她”而不是“主人”,弈也不再如先前般战战兢兢,只是轻声道:“你还是小心些,唉,今日做了这种事,我总觉得对不住主人。”
没有人是真正的傻子,就看他是否愿意去变得聪明!
对弈的这种转变,秦萧很是乐于成见的为他感到欣慰,开导道:“弈,能记住自己的身份是好事,但为了生存,我们有时也不得不忘掉自己的身份,不然……不然就如菱,再或蓁,她们甚至比我俩还要聪慧,但她们太过局促于身份,才得来这般结果,如果当时她们不择手段的奋力反抗,结局是否又不一样呢?”
说着目中透出迷惘之色,自己也难肯定地摇了摇头,看着即将行至的分岔路口道:“弈!总之我俩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是死,也要挣扎一番再死,唉,你记得回去清理掉痕迹,我先去前厅。”
“嗯,你小心些。”
两人的互相叮嘱中,分道各自离去。
来到前厅,范嫣然早已等候此处,待他跪拜行礼后将他上下打量片刻,秀眉微蹙道:“不是给你发了布匹吗?为何还是这身打扮?”
秦萧低头看了看自己,此时的他确实可以说是有几分狼狈。
衣裳还是封不寒给他留下的不说,因为蹚水以及搬运沈雄的缘故,浑身更是湿漉漉汗津津的贴在身上,让他倍显落魄不堪,比叫花子都好不了几分。
自发生前几日的事情之后,他就从未穿过蓁为他缝制的那两套衣袍。
他也说不清楚究竟因为什么。
或许是想要留着提醒自己,再或者是为了留下一个对蓁的回忆,更或因为蓁正是为了给他缝制这套衣裳才惨遭不幸,让他有几分不愿甚至不敢面对,总之无论如何,他将衣裳折叠好珍而重之的收纳起来,不愿再穿。
而面对范嫣然此刻微带不满的质问,更是瞬间勾起了他心中的所有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