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快速的将躺在地面之人检查一遍,见他面色紫绀,连忙以手试探颈动脉,发现脉搏全无。
而有了基本的判断,当下毫不迟疑的将对方身体摆平,调整头部位置,捏开嘴巴,伸指进去确认并无异物阻塞喉咙后开放气道,两手标准而准确的按到他心胸处,开始以15:2的方式对他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抢救……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片刻前还活生生的人。
哪怕对方只是个与自己同样无足轻重的奴隶,他也很难就这样眼睁睁的不做任何抢救,任由对方离去。
看着他时而按压“尸体”胸口,时而嘴对嘴吹气,时而又用手指探向对方的脖颈,所有奴隶都觉得他的行为诡异至极。
上前想要喝令搬抬“尸体”的监工亦是如此感觉,但又都没有制止,就这样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在众人的静默和秦萧的抢救中悄然而过。
盏茶功夫,所有人看到他沉重的脸上渐渐有了喜色,而“尸体”那紫绀的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嗬…呼……”
活了?!
所有奴隶包括监工看着“尸体”发出的动静刹时目瞪口呆。
片刻,当众人从难以置信中醒转过来再望向他时,眼中纷纷射出复杂的神色,那是包含着敬若天神的瞻仰,亦有畏如死神的恐惧。
他比巫医更要神秘,他能决定人的生死!
生死,作为生物永远难以迈过的巨槛,在他手中竟变得如此轻而易举,又如何能不让所有人感到震撼?
不过秦萧却知道,这只是一个从高处不慎失足而跌落地面,因身体本就虚弱而心脏骤停的普通案例罢了。
检查完对方恢复正常的呼吸,将他的身体扶到复苏姿势,秦萧按压着对方身体可能受到伤害的每个部位,轻声询问状况。
如果对方的五脏六腑在跌落时受到重伤,那他也将无能为力。
尚幸情况远比想象的要乐观许多,对方在苏醒中对他的提问均摇头表示无碍。
秦萧松了一口大气,至此才有空闲擦一把额头嘀嗒而淌的汗水。
“卞在何处?”
还未待众人有机会表达出对他的敬畏之情,人群外遽然响起一声突兀的询问,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让开些许的人群后,数名服饰相同的劲装壮汉出现眼前。
几人穿着颇为华丽,与采石场麻布裹身的奴隶有着天壤之别,却是押送奴隶的武士不知何时已经到来,而问话的则是姚监理。
“姚监理,臣在此。”众人的诧然扭头之际,传出一声沙哑的回应。
臣!
听到这个自称,秦萧忽然有种悲哀的想要发噱,但是不可置疑,这确实给奴隶保留了几分看似存在,实则并无的颜面,而卞这个名字,也让他不由站了起来,朝对方看去。
让出的通道内,走出一个佝偻腰身,看起来就似花甲老人的男子。
但从弈的倾诉中秦萧得知,对方其实年不到四十。
然而艰苦的生活环境和高强度的劳作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苍老痕迹,甚至是加剧了老龄的进程。
如果长此以往的在采石场劳作,这就是自己十余年后的模样吧?
秦萧暗地幽幽一叹,又不无自嘲的想道:当然,这还是自己如果有命再坚持十余年的话!
“你就是卞?”
只等卞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身前,不待姚监理言语,武士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眼中尽显疑惑之色的打量着他,率先质问。
“唯!臣就是。”卞恭敬的回答中,连头也不敢多抬半分。
所有奴隶静默的看着这一幕,脸上除了胆怯畏惧,没有露出半点多余表情,心中却不免暗暗猜测,这些人为何刚刚到此,就立刻前来找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