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的目光下意识在他的“身子”上扫了一眼。

少年一身灰色粗布长衫，上面有褶皱，有灰黄色斑驳的印记，虽然尽力整理过，但近距离看还是很明显。

是因为衣服脏了，所以他才解释吗？

他原本应该是个很干净的人吧，和他的眼眸一样，清泠泠的。

尔尔忽然觉得他很可怜，生在皇家，却没能享受皇家带来的富贵，而是像人质一样卑贱地活着。

尔尔常年生活在军营，也随阿爸出去打过仗，她比那些贵族子弟更知道战争的残忍，和平来之不易。

和平，是牺牲某些人的利益换来的。

比如，质子。

尔尔这样想着，抿唇微笑，“嗯，我知道。”

少年的眼眸忽然有了温度。

他怔了片刻，然后抿紧唇角，神情倔强又孱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似乎挣扎着想说什么。

尔尔歪头，等着他说完。

“少将军，”他犹豫着开口，指尖不自觉扣紧。

“能不能借少将军的水一用，我想洗个澡……”

山上用水困难，像他这样的下人是没法冲澡的。

路京墨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少将军若感到为难的话便罢了，”他失落自嘲，“别让我的身子脏了少将军的帐子。”

路京墨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人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