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尔尔第一次见到路京墨是在苍山春围。

她骑马路过，看到树林里少年被几个官家子弟团团围住，有人解了裤带，淅淅沥沥的液体浇在少年身上。

他浑身污泥，长发凌乱，整个人瑟缩着后退，又被人踹了回来。

许尔尔挽弓搭箭，喊了声：“闪开。”

箭矢嗖的一声插在人群让出来的缝隙中。箭羽颤巍巍晃着，离路京墨的手指只有一寸之遥。

他僵了一下，愕然抬起头，看到红衣少女骑在棕色的马上，俊美的身体线条在落日余晖中起了光晕。

周围一下子静了。

洛岩提起裤腰带，怒道：“许尔尔，你发什么疯，想让老子断子绝孙不是？”

虽然是生气，但路京墨听得出来，他对眼前的女子有些忌惮。

许尔尔勾唇，云淡风轻地笑着，“我当是什么疯狗乱叫，原来是你——洛小侯爷。”

说着，她利落下马，仔细打量了一番洛岩，余光扫过匍匐在地的少年。

少年指尖不由得拳紧。

“皇上让我负责春围安全，小侯爷若真闲着无聊，可以到我的巡防营坐坐。”

“吓唬谁呢？”

洛岩满脸不忿，想了想，冷哼一声：“算了，今日是你生辰，我便不与你计较。”

许尔尔笑着，弯腰拾起箭，就这一瞬间，她看到少年苍白清隽的脸上，一双清泠泠仿要碎了的眸子。

像极了她死去的小花狗。

她顿了下，缓慢起身，对裴骏说：“水囊拿来。”

“给，把脸洗干净。”

路京墨看着许尔尔手中的羊皮囊，愣了一下，少倾，伸手去拿。

他的手很漂亮，如玉如竹节，指尖顺着许尔尔的手腕青筋一路描摹，最后才碰到水囊。

那种感觉痒痒的，尔尔手指不自觉颤了下。她迅速收回手，耳根已微微泛红。

不知是不是错觉，尔尔觉得这像是——勾引？

她转身上马，再没回头看一眼。

少年冷冷瞄了一眼水囊，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