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一脚踢翻窗边的矮桌,桌子上精美的陶瓷水壶茶盏掉落一地,里头盛着的水将地毯染湿了一大片,连带着有些溅到了他睡裤腿上。
穿着拖鞋去踢上好梨花木制的桌子,让他脚掌有些疼,这更激发了他的愤怒。
唐少雨将椅子狠狠地抡圆了,砸向窗户。
窗户和玻璃们并比不得实木所制椅子坚固,被这么一撞,碎片犹如冰雹般纷纷散落,一些顺着被砸得敞开的窗框飞出窗外。
好在下面是一片花圃,没有伤及无辜。
只是可怜了花匠用心打理的花草们,被玻璃碎片和椅子袭击,砸得卧倒一片。
唐少雨心头的高涨怒意如狂风骤雨般汹涌,手背被刚才四溅的玻璃碎片划破,一丝丝鲜血从道道血痕中渗出。
他脑子里几个念头来回打转——
凭什么!对女仆都可以那么好?!
温柔、体贴、甚至微笑着……
他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背,他皮肤白皙,那些血珠挂在手背上头,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红色小花儿。
而他对灵泽这么好,却得到的是什么?!
“讨厌”、“厌恶”、“恶心”?!
张秋池死之前,会不会,也是这般厌弃于他?……
唐少雨的心神被愤怒彻底笼罩侵蚀,脑海中灵泽那与张秋池极其相似的脸像重叠在一起了似的庞若隐若现。
他沉默着走回床边,捡起刚才丢下的剑,眼中闪烁着狂乱的怒火,开始向着屋内的一切完好无损的物品挥舞……
当张秋池路过唐少清的小楼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小楼前空无一人,唐少清仿佛并不在此。
他轻轻地踏上石子路,一步步走向小楼的大门。
张秋池推开门,探索着寻找唐少清的踪迹。
府邸内的下人们都清楚勋爵的忌讳,也明白灵泽仅用了三日就奠定的与众不同。
因此,当张秋池接近时,两个女仆并没有阻拦,只是远远地守在玻璃房的界限之外等候。
张秋池走进大厅,询问站在一旁的女仆:“勋爵在哪里?”
女仆见他进来,正十分有眼色的要领他去寻找唐少清,却突然听见他开口说话,脸上的惊愕之情如见鬼魅。
张秋池微微挑眉,瞬间明白自己的突然出声可能把她吓到了,于是又道:“我的嗓子已经治好了,带我去找勋爵。”
女仆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立刻恢复了恭敬的姿态:“是,大人。”
张秋池跟着女仆走上二楼,只见唐少清正坐在二楼的客厅里,背对着他,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
他摆摆手,示意女仆退下。
女仆见状,默默地站到了楼梯口。
张秋池踱到唐少清侧面,轻咳一声:“在看什么书?”
唐少清乍一时间听到陌生的声音,微微一愣。
他抬首见是张秋池,不禁眨了眨眼睛,一副诧异的神色:“你……”
张秋池倒也明白他为何如此惊讶,那些仆人见他开口,也是这般。
他简明扼要地,忽略那些不快,同他讲了治疗的过程。
唐少清倒是接受得很快,神色如常:“挺好的。”
“嗯。那么,你刚才在看什么书?”张秋池指了指他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