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刘老汉很是紧张,平常连县城的县令大人都见不到,眼前的少年身着黄袍,这可是只有皇室才能穿的颜色。
虽然可能活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次,但是道听途说之下,也能知晓些许。
小五走近,看了眼满脸惶恐的中年男人,又看向他怀中的婴儿。
肉嘟嘟的模样,毛发稀疏,皮肤红润,哭声嘹亮。小五伸出手指,在婴儿脸上按了按。
婴儿忽的停下哭泣,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怔怔出神。
日光照耀,清风拂过,花草摇晃。
不久前,在另一座城里,死伤无数,断臂残肢,暗红流血,历历在目。
而今,这完全相反的一幕,让人心中的郁结消去大半。
“白日争春生。”
小五忽道,一股玄而又玄的意蕴在其心中荡起。天地间的灵气忽而汇聚,涌入小五的四经五脉,如同小石投水般一声轻响。
入二品武夫之境。
“殿下真是奇异之人啊。”沃县县令不禁感叹,发生在眼前武夫提升品阶的方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哈哈哈,那是当然。”白伯大笑。
待到天地间灵气回归正常,小五也恢复平静,看了一眼众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美玉,正中心刻着一个五字。
“老伯,你我有缘,以此物赠予,留作纪念。”
“不敢不敢,草民怎么敢要大人的东西。”
“让你拿着就拿着,别卖了就行,有时候这东西可比钱好使多了。”白伯从身后走上前来,将白玉放在怀中的婴儿身旁。
“那就告辞了。”小五拱手致意,随后随着县令离去。
归城路上。
“殿下,出来日久,陛下估计也有些想您了,要不咱回去看看?”白伯问道。
“叛贼都还没找到呢,不用这么急着回去,再多探查一番也无妨,往北继续赶路吧。”
“好。”
“殿下这就要走了吗?下官回去后马上为大人们准备物资。”县令闻言,在一旁应和。
…………
夕阳斜下,众人的身影再度拉长,从身后照耀过来的热线,衬托出人前的黑影,仿佛是影子在指引前行的道路。
峦洲,东峦,方城。
“这已经不知多少个年头的灾荒了,地里出的东西少,周遭的活物也少了,朝廷的赋税不减反增,这日子怎么过啊。”
城外,面黄饥苦的两名农民模样的男人谈论着。
“谁说不是呢,最近还流行疫病,我家的老婆子得了病都没钱去看,看来是度不过今年了。”
另一人说着,又深吸一口气,似是发泄般的吐出,“早死晚死都得死,咱们还有几年活头吗?不是病死就是累死,城里的官员享福,咱们遭殃。”
“唉这话可不兴说,要是给那些武人大爷听见了,怕不是要被打个半死,那样可就生不如死了。”那人顿了顿,又说道。
“城东的上鱼河村里有个地主,我听别人说,他家的独子少爷平易近人,早年学医有成,现在给不少看不起病的人免费医治呢。”
“真有这种事?”另一人明显的不相信,毕竟地主和那些豪绅老爷们都一个样,不压榨他们这些佃户就是不敢想的。
“唉,老兄,你家老婆子都说不定度不过这年了,还不如去试一下,不然,日后一个人活着又有多大意思呢,这世上总得有个伴吧。”
“好,就算是假的,大不了被打一顿,半死不活正好和老婆子一起走了算了。”
二人渐行渐远,路上的背影却却越拉越长。
“再这样下去,咱家这点家业迟早得给你败光。”
上鱼河村,当地地主马家,老者模样的男人正对眼前的刚毅男子叨叨不止。
“爹,咱不管,难不成看着这些人死吗?那我学了医又有什么用?”
听闻此言,老者似乎更加来气了,“学医?谁让你去学医了,让你去城里读书,还指望着你日后参加文试,争取当个文生。没想到你倒好,书没读到一点跑去学医。”
“嘿,学的进去什么就学什么呗。”男子憨笑。“要不您老再生一个?”
“哼,我不管你了,我反正准备好了我的养老钱,这家随你怎么霍霍,到时候走投无路了可别再想起你老子我。”老者恨铁不成钢道。
眼前的男子正是马家当前的独子马建,对于老者来说,他是老来得子,马家虽然是地主,但是从来未有过功名在身,和那些豪绅比不得。
他就指望着马建能当个文生,入仕为官,这年头家里有点资本的,当武者还是挺容易的,除了那些天生经脉闭塞之人,大多数人能习武。
但是,习武的出路却只有那几条,达到了武者境才能有所自由身,武夫不过也是底层人罢了。
而修文则不同,讲究一个悟性,就算成为最低等的文生,那待遇也是水转船高。
可惜家里的大儿不争气,修文不成跑去学医,现在回来只能走习武这一路子。
习武之后,对于文气的感应几乎为零,相当于断绝了修文一路,至今也没人得出个所以然。
一椅木凳,一木方桌,这就是马建行医的所有凭据,就在自家门口为慕名而来的灾民治病。
“嘿,这马家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在这里摆桌看病,分文不取。什么菩萨转世,在世神仙,都传到城里去了,要我说要这鸟的虚名有什么用。”
不远处一颗枯枝旁,一深蓝一深灰色衣袍的两青年男子说着。
“要我说,这些个灾民再怎么感恩戴德又有什么用,普通人一个个的,咱们武夫一个顶十个都不止嘞。”灰衣男子道。
“你还真别说,对他没什么用,对我们还是有用的啊,这人多活一点,咱们到时候收税不就多收一点了。”蓝衣男子笑道。
“唉,就是,这有什么好看的,城主还让咱们过来盯一盯,有什么好看的这些个愚民。”
二人随即不在关注,往别处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