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理了理衣裳,分别坐了下来。
“在老夫的眼里,你们都是我的孩子。”秦郎中面目慈善,唤来府上的丫鬟们,并给她们安排任务。那些姑娘应了一声,开始忙活起来了。
“这些小姑娘们,是老夫从各个地方带回来的,你们可以相信她们。”
从各个地方带过来的?
“当时我们流落街头,是主子看到我们,将我们带回府上,吃穿从不愁。”小青提到秦郎中的义举,眼里泛着光。这个表情是真情流露吧。
“哎!老夫看你们这些娃娃觉得亲切就带回来了。说来惭愧,你们来秦府还没好好享受过。今日老夫兴致高,我们秦府来场自己人的晚宴!”
“好!”众人鼓掌。
只见秦郎中旋转桌边的蜡烛,“轰”的一声,巨大的桌子抬了起来,许多椅子摆放在桌子旁。
“孩子们,去街上买些食材来吧。”秦郎中抚摸着洁白的胡须,爽朗一笑。今晚一定很精彩吧。
“秦爷爷,我想去逛街可以吗?”妄馨乖巧地看着秦郎中,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心生喜爱。
秦郎中点头。
“秦前辈,我陪着阿馨。”两人开心地出了门。
“爷爷......”秦修昱小心翼翼地看着秦郎中,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试探。他实在很想跟刚刚结识的妹妹一同出去逛街玩耍。
然而,秦郎中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对于秦修昱来说,二十岁的年纪早已不是小孩子,出门游玩自然不在话下。但秦郎中并不希望自己独自留在府上,显得孤单落寞。他对逛街毫无兴趣,倒更希望能有个人陪伴他聊聊天。
秦郎中有太多的话语想要告诉秦修昱,他们已经很久未曾见面了。于是,他轻声叮嘱道:“阿昱啊,如今朝廷依然在追捕那些从寺庙逃出来的人口,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每天都在外抛头露面。“
牠陀寺庙因为没有修建歌舞塔,竟然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皇帝为此恼羞成怒,下令将寺庙内的所有人满门抄斩。而他秦修昱算是比较幸运的,早早地离开了那里,躲过了这一劫难。秦郎中不知道自己的孙子为什么要剃发为僧,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远离红尘。
“爷爷,依我之见,那些在民间自认为武艺高强的武人其实都是些骄傲自满、自以为是的人。相比之下,我觉得那寺庙里的高僧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人,他们不仅学到了真功夫,而且为人非常低调。所以我就决定去那里学习。”
然而,那个道玄武僧只愿意收寺庙里的人为徒弟。他对道玄武僧充满了敬仰之情,甚至不惜剃发,毅然决然地跟随在他身后学习武艺。不知道如今师父是否还在世,当年的那场浩劫是否波及到了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敢靠近牠陀寺。皇帝颁布诏令,派人好好看守着寺庙,试图找出逃跑的人和同谋者。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民间无高手?戴将军不就是高手吗?”秦郎中思索。
就在这时,秦修昱突然嗤笑一声,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之色:“哼,最让我瞧不起的,就是那个姓戴的。”
秦郎中闻言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秦修昱,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评价那位赫赫有名的戴将军。然而,秦修昱似乎并不在意秦郎中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狂妄自大、唯我独尊,这些都是他的写照。而且,他的城府极深,心胸狭隘得让人难以忍受!”
秦郎中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地看着秦修昱。他无法理解为何对方会对这位举国皆知的大英雄有如此看法。毕竟,戴宇川可是平定叛乱的将军,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啊!
秦修昱似乎看出了秦郎中的困惑,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将身子凑近秦郎中,神秘兮兮地说:“有些事你不知道,但我很清楚……”
“爷爷,你忘了戴将军痛失爱子那一桩事了吗?”
秦郎中皱眉推开秦修昱的脸。
“这事戴将军也是不情愿的,提别人痛点做甚?”
秦修昱从一袋包袱中,拿出几封破旧的信,放在秦郎中眼前晃了一晃。
“爷爷,您看看这是什么。当年戴宇川的府邸周围戒备森严,外面还有专人负责监视,谁能够轻易地带走他的儿子呢?那么他的儿子又是如何失踪的呢?”
秦郎中听后,不禁愣住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凡事都不能说得太绝对。阿昱,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地猜测他人的行为和动机吧。”
“爷爷,你有没有想过,带走他儿子的,是他熟悉的人,或是至亲之人?他儿子体弱,心脏受损,这是你亲自诊断的。才两岁不到的孩子,肯定是在亲人身边,又怎么会丢?”
秦郎中呼吸一滞。阿昱说的极有道理啊。不过,戴宇川的儿子为何会人间蒸发呢?
“爷爷,你有没有想过,带走他儿子的,是他熟悉的人,或是至亲之人?他儿子体弱,心脏受损,这是你亲自诊断的。才两岁不到的孩子,肯定是在亲人身边,又怎么会丢?”
秦郎中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震,目光紧紧地盯着秦昱,脸上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色。他皱起眉头,思考着这个问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阿昱说得很有道理,这么小的孩子,身体又不好,不可能离开大人太远,更不可能被陌生人带走。那么,带走他的只能是熟悉的人,甚至可能是至亲之人。想到这里,秦郎中的心开始沉重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
然而,秦郎中还是有些不解:“可是,戴宇川的儿子为何会人间蒸发呢?如果真是他熟悉的人或至亲之人带走了孩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
这时,秦昱接着说道:“爷爷,当初戴宇川特地找你去给他儿子把脉。那戴宇川得知儿子患有心疾,体弱,会给他丢脸,拖后腿,便有了除掉他的想法。戴宇川妻子阮问梅含泪下跪,祈求放过她十月怀胎得来的子嗣。那戴宇川一纸休书,直接把夫人赶出府,真叫一个冷血无情啊!”
秦郎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没想到戴宇川竟然如此残忍,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利益,不惜抛弃亲生骨肉,甚至将妻子赶出家门。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让人心寒。但是如果是假的呢?戴将军不像是这种人。
秦郎中怒目圆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向来稳重的他此刻竟如此愤怒。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孙子在他人面前诋毁自己。
秦修昱将一封信递到秦郎中手里。这封信,正是阮问梅写给阮正道的。
秦郎中看着信中的内容,眉头紧皱,面色越来越阴沉,拳头也越握越紧。他一眼便认出,这些字确实出自阮问梅之手。
第一封信里写着:
“正道,阿姊除了你和阿昇,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如今我孤身一人,孤苦伶仃。宇川嫌弃我的儿子戴旭昇身体虚弱、经常生病,觉得他没用,想要废除他。而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孩子,不知道弟弟能不能收留我们母子俩,躲开宇川的追查......”
阿姊知道你还在怪罪阿姊,怪罪阿姊当初不听你劝,和戴宇川私奔,乃至与家人断绝关系……阿姊错了。你若愿亲自见阿姊,阿姊可以亲口道歉。只求你……网开一面。
“若是当真如此,老夫也是走了眼了。”秦郎中无奈地摇头,“爷爷年纪大了,时日无多,精力也有限。阿昱若能帮老夫查查此事,老夫也是高兴的。”
说完,他读起了第二封信:
正道,感谢你不计前嫌,给阿姊寻了处住所。杜玉和大人竟是你的好友,阿弟交友眼光很好,阿姊很放心。杜大人给我备好了衣物。他的确仪表堂堂……只是他为何待我好,我并不清楚。
第三封:
正道,阿姊一直未见到你,心生遗憾。阿姊欢喜玉和,玉和亦是如此。阿姊要和玉和成亲了。他不在意我的过去,也甘愿照顾阿昇。他是个称职的爹,每日都能让阿昇开心。他待我也是极好的。
玉和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为民除害,阿姊也钦佩他。这样的好官,仕途应该会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