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用最温柔的声音唤道。
赵绰抬头瞧见是霍霜,淡淡回了一句,“何事?”
这就是帝后真实的相处之道,人前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人后冷淡疏离。
“臣妾是想与官家商量一下思诚的婚事。”
赵绰依旧低头描画,看不出情绪,“怎的,将秀秀嫁去不是你与霍相一直希望的吗?”
嫣红的彩墨在他的手下游走,女子飘曳的彩裙跃然纸上。
赵绰的那股专注,好似手下的事情才是天下最重要的,其余的事情都是小事,包括赵秀秀的婚事。
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霍霜。
那可是赵秀秀的婚事啊,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啊!
一股怒气心中生,霍霜忽的冲上前将赵绰手下的画一把夺过来,撕碎。
“啪!”
霍霜被赵绰甩了一巴掌,左侧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疯妇!”赵绰的眼神狠戾,好似要将霍霜一拳打死。
“我是疯妇,官家又是什么?”霍霜低声哭诉:“这么多年了,官家守着这些画,可曾在意过臣妾一刻?”
赵绰眼尾瞥了一眼霍霜,冷哼,“哼,霍家权势滔天可顶齐国半壁江山,皇后何需朕的在意?”
霍霜诧异,不知赵绰话中的意思,“官家......”
“朕这个齐国皇帝在你霍家眼中,只是个傀儡吧?”
霍霜语噎,脸色煞白,“官家是天子,霍家是朝臣......”
“东京百姓人人都在议论,皇后贤良淑德,霍相公正无私,霍大公子骁勇善战。”
霍霜慌忙下跪,“官家,霍家对你忠心耿耿,没有一丝不臣之心啊!”
蓦地,一股风吹进六角亭。
扬起的画作“哗哗”作响。
赵绰紫色的衣袍在漫天雪白中,格外扎眼。
许淮安再见霍霜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她是被宿卫军送回来的。
回来时,双唇苍白面颊红肿步履蹒跚,好似受了莫大的刺激。
风仪殿之人,纷纷被宿卫军赶了出来。
只余一个小宫婢,侍候在霍霜身旁。
“母后,你怎么了?”赵秀秀死死拉着霍霜的衣袖不愿松手,“我不出去,我要陪着母后。”
几位宿卫军计划将赵秀秀拖出去。
霍霜一把将赵秀秀拉进怀中,怒喝制止:“你们反了天了么,竟敢对公主动手?”
几人缩了缩脖子,愣在原地,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傻孩子,听话些。”
霍霜轻轻拉开赵秀秀的小手,捋了捋赵秀秀耳畔的秀发,“母后不能一直保护你,你也要学着长大了。”
“不,我只要母后!”赵秀秀不依不饶赖在霍霜的怀中。
霍霜面色一冷,“淮安,将公主拉出去!”
“砰!”凤仪殿的殿门被用力合上,并落了锁。
“官家有旨,皇后霍霜干涉朝廷要务,德行有亏,故而罚禁足三月,无诏不得出凤仪殿一步。”
霍霜被软禁了。
宣旨的宿卫军,正是许淮安穿越来的第一日,见到的那个宿卫军副将。
他叫石威,是楚千秋的心腹。
石威弯身作揖,“属下石威拜见公公!”
石威常年守在赵绰的身侧,所以许淮安在军营并未见过他。
许淮安将石威拉到一侧,轻声问道:“娘娘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帝心难测,公公还是不要过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