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苏禾竟能写出这样波澜壮阔的诗句来。
顾鸢神色渐渐凝重,看容瑕一眼,紧接着又翻了页。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
越往后翻,顾鸢心情越复杂。
感动、激昂又惋惜
最后,“啪”一下合上抄本,看着容瑕笃定发言:“容先生,恕我多言,依我对妙玉娘子的了解,她没有如此宽阔的心境。”
不怪她小人之心,实在是苏禾表现得太小家子气。
能写出如此洒脱诗句之人,必定脱尘出俗。
绝非苏禾那等庸俗之辈。
对此容瑕不予置喙。
深深看一眼顾鸢,反问:“郡主应下与妙玉娘子之赌约,可是已想好应对之策?”
她确实想好了应对之法。
顾鸢“嗯”一声:“我已与苏禾约定,比试时的规矩由我来定。”
“郡主是想利用规则来赢?”容瑕蹙了蹙眉,并不是很认同顾鸢此举。
顾鸢却一脸不以为然:“有何不可?”
“此举非君子所为。”容瑕如是说。
顾鸢:“我又不是君子。”
容瑕一噎。
好半晌说不出来话。
许久,面色不善地站起身:“若郡主想要在下帮着作弊,恕在下难以从命。”
话音落下,顾鸢怪异地看他一眼。
奇道:“容先生,你并非迂腐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容瑕被问住,一时间并未作答。
正此时,裴卿尘阔步进来。
听到这话,讥诮地掀起唇角:“当然是因为容先生倾慕‘妙玉娘子’才情。”
熟稔地走到顾鸢身旁坐下,捡起小几上抄本,随意翻动两页。
而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容瑕:“这一字不落地誊抄,想必容先生费了不少心思。”
容瑕面色铁青,隐忍着没发作。
顾鸢没料到是这个发展,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强忍下恶心吩咐东篱:“送容先生出去。”
“郡主……”容瑕面色猛地一变,想要解释,却被裴卿尘拦下:“容先生,阿鸢现在不想见到你。”
“容先生,请吧。”东篱劝说,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鸢捂着胸口,背对着容瑕而坐。
俨然一副不想听他多说的模样。
容瑕心中苦涩,喉头滚动一圈,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东篱下去了。
待容瑕离开,顾鸢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吐出来。
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
采菊心疼坏了,连忙奉了茶水给顾鸢漱口。
顾鸢接过杯盏,低头啜一口,漱了口,吐在一旁的漱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