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惊马受了惊吓,夜间顾鸢就做起了噩梦。
梦里国公府火光冲天,黑压压的士兵将整个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
她钗环松动,髻发松散,被人押着跪在地上。
身旁是为护她而丧命的采菊和东篱的尸体。
恍惚间,一阵叮铛环佩声由远而近。
最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双小羊羔金线绣花鸟纹暖靴,一席艳丽如火华贵衣裙,再往上是……
是一张凭感觉就绝美的容颜,顾鸢看不真切。
只觉得眼前女子的身形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女子十指如葱,手握着泛寒光的刀器。
对准顾鸢胸口插进去。
“啊——”
顾鸢猛地睁眼,惊坐起来。
“郡主,您怎么了?”东篱赶紧点了蜡烛进来。
顾鸢衣衫、头发被冷汗浸湿,门一开,被风一吹,只觉得从心底散发出一股寒意。
顾鸢下意识摩挲手臂。
东篱见状,又赶紧将门窗全都关好。
旋即才举着蜡烛走到床边。
走近一瞧,顾鸢整张脸白得吓人。
吓了一跳。
又连忙放下蜡烛,抱了被子盖在顾鸢身上。
轻声询问:“郡主可是做噩梦了?”
顾鸢两眼无神地点点头。
东篱满眼心疼,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让郡主怕成这样?
柔声安慰:“郡主别怕,今晚奴婢就睡在郡主床边,有什么事郡主就唤奴婢。”
扶着顾鸢躺下。
顾鸢双手拉住被角,眼珠骨碌转悠一圈,看向转身去耳房抱被子的东篱,突然开口:“我要和娘睡。”
东篱停住脚步,回头看看顾鸢,迟疑道:“那奴婢去请长公主过来?”
“嗯。”顾鸢点点头。
东篱应了声下去了。
不多时,长公主穿戴整齐过来。
一进屋,便顾不得那许多,三步并作两步,扑到顾鸢床头,心肝宝贝地将顾鸢搂进怀里。
顾鸢柔声唤了声“娘”。
长公主眼眶倏地一酸,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娘可怜的阿鸢,肯定是白日里受了惊吓,夜间才会做噩梦。”
又“没事了没事了”的轻轻抚摸着顾鸢头发。
顾鸢依偎在长公主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不一会就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夜无话。
翌日,顾鸢醒来,身旁已不见长公主身影。
东篱打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今日一早宫中就来人了,说皇后请长公主进宫一叙,还留了午膳,想来要到下午长公主才会回府。”
顾鸢“哦”一声,任由东篱替自己梳洗打扮。
刚梳妆完毕,就见采菊进来禀告说花冉来了。
“请她进来。”顾鸢吩咐。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只听一道娇俏声由远及近。
“我听说你昨日在长街上差点被一匹疯马给伤了,我特意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
紧接着,就见花冉一身退红提花锦缎衣裙从外款款而来。
走近,双手抱胸倚靠在碧纱橱边沿,昂着下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叫你平日颐指气使、飞扬跋扈,这一下倒好,得罪了小人,差点被人暗害。只是可惜,祸害遗千年,你竟毫发无损。”
说着,似颇为遗憾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