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脑子里翻涌的都是,魏婴为什么不能替阿姐,替江氏想一想,他这么一闹,江氏和金氏交恶,后果当真是难以预料。
赶回客房,你还在昏睡,之前吃了药,伤势已经有所和缓,现在不过是失血过多,又趴着睡过去了。
江澄没有把你被伏击的消息告诉阿姐,只说你围猎中受了些轻伤,养几日就好。她还沉浸在金子轩终于有回应的小小喜悦里,江澄不忍心打碎。
你如果醒着,就会发现,江澄真的变了。小少爷做了家主,甚至会握着棉布替你擦脸了。握着你冰凉的手,也不只是要替你取暖,还是汲取一点温度。
江澄替你捋了一下垂在脸上的头发,看着你失血苍白的脸,小声训你:“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总好过你一个人逞强。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他又静静想着今日之事该如何了结,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这样或那样的处理方式。
他不过是仗着你睡着了听不见,才敢表露这么一点柔软和担忧。
你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睡得可香。等你睡醒了,江澄又一脸生气的教训你,言辞犀利,势必要给你长点教训。
魏婴这一走,果真是捅破了天。
第二日众位家主齐聚议事厅,听金光瑶一条一条罗列魏婴的猖狂行径。
江澄起身行礼:“我代他向兰陵金氏赔罪。”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弯着腰,头低下去了。往常这么骄傲地一个人,如今低头也低的很习惯。尽力尝试把魏婴做下的事情归在了报恩里。
没想到聂宗主果真是性情酷烈,一句话就把江澄说的哑口无言:“岐山温氏,不是云梦江氏灭族血案的凶手吗?”
金光善口口声声都是金氏不计较,说来说去都是些挑拨离间的话,毕竟世交,他总是知道怎么说话最能惹江澄生气,说魏婴不尊重他,总是可以用外人不了解魏婴来解释的。说江枫眠偏爱魏婴,才是蛇打七寸,一击即中。
至于大家口径一致的说,魏婴确实口出狂言,倒是习惯了,他这一日日的,说的狂言可太多了,江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计较哪一句了。
蓝湛跳出来辩驳的时候,不过是被质问为何在穷奇道放在了魏婴。
罗绵绵替魏婴说话的时候,江澄想的倒是当初在屠戮玄武洞内,魏婴那一烙铁也算没白挨,今日还是有人愿意替他说话的。只是她也以退出宗门收场。
这一切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罢了。江澄苦心孤诣维持那一点安宁,只觉得力不从心。事到临头,只能承诺亲自去乱葬岗,了结此事。
江澄本来想去找阿姐,商量两句自己离开的事情。
一来,阿姐一定会从别人那里听到这几日的是是非非,从自己这里听说,总比从旁人那里添油加醋,夹枪带棒听来的真实些。
二来,自己要去乱葬岗找魏婴,总要有人照顾阿令,把她平白留在病床上,要是再有其他的伏击,自己也不一定赶得回来帮她第二次。
三来,近日种种,江澄总觉得恍如旧梦。转眼,阿姐就要订婚,从此离开莲花坞;魏婴却远去夷陵,和温氏余党混在一起;阿令还躺在了床上,日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