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年记下了。”
不一会儿,这位多年未见的姨娘就嘱咐他诸多,小到衣食冷暖,大到品行举止,无一不谈。苏永年很有耐心,坐在一旁静静聆听。
魏思竹为他斟换茶水,两人眼光初一触碰,魏思竹便马上的娇羞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引得苏永年一脸茫然,难不成自己很可怕?
容夫人将一切尽收眼底,也不道破,浅浅笑看她,让魏思竹好一顿惊慌失措。
姨甥俩家长里短的道了半个多时辰,多是容夫人问,苏永年答,但也还相处融洽,除了略有些拘谨外,倒也和真的母子俩没啥区别。
一旁的魏思竹一直站在容夫人身后,如个丫鬟般斟茶换水,半句话也未开口说过,一点也没有旁人口中“魏仙子”该有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谈话间,苏永年因昨晚觉少,早间才刚趴在柜台上闭眼就被吵醒,更是难受,此时已是有些困乏,还要认真回容夫人话。
容夫人也看他一副困倦模样,眼皮子还在打架,不由得宠溺的一笑,便嘱咐魏思竹带他下去小憩一会,留他中午在杨柳苑吃饭。
苏永年也没管那许多,实在是困意难当,忍不住了,这阴雨天气也着实是容易使人生困。
在魏思竹的带领下不知去了哪一处房间,只觉清香扑鼻,煞是怡人,于是倒头就睡。
……
过了不知多久。
当苏永年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时,模糊看到一个有着水蓝色的曼妙身影的女子坐在他床边,发呆似的看着他,那女子似乎也发觉到他已经醒了,有些慌张,赶紧起身站到一旁。
苏永年看清了那女子模样,正是刚才带他来房间歇息的魏思竹。
她还没走?
苏永年坐起身来,四下看了几眼。
只发现自己睡的这张床分明是女子的绣床,红鸾被,锦纱帐,一股清冷微香令人心旷神怡,苏永年好像猜到了这是哪里,当下有点尴尬,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还好自己并没有脱去外面衣衫,不过好像穿着外衫躺在别人床上也不是太好的事情,当然,一旦这张床是女子的绣床,这房间是女子闺房,穿不穿外衫已然不是最严重的事情了。
“这里是……你的房间?”苏永年屏息问道,虽然这时候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可能他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但是这么问只会更尴尬。
魏思竹此时伫立床边不远,有些手足无措,一双如凝霜雪的皓腕在身前不停揉搓,此时别的男子睡在自己的床上,自己还不得不做解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自己对他做了些什么似的。
虽然确实是自己把他带进来的,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鬼使神差才成了现在这局面。
“夫人那里是处别苑,除了夫人住的屋子只有块花园,前院门楼子的房间又是,又是……我只好把你带到这来。”
原来容夫人因极喜爱花草,所以将别苑多余的屋子全都拆了用来扩充园子,自是不可能让苏永年睡到容夫人房里去,而前院又是那些姑娘们接客的地方,魏思竹又不愿到那里去,也不愿苏永年到那里去。
中间的院落虽大,但那些房间也都各有其主,没有主人的房间也是没有收拾的,苏永年只是小憩一会儿,所以她想带到自己房间里应该也无大碍罢。
当然这要是被镇上的那些男子们听到了,必然会追着苏永年砍八十条街也不放过他。
苏永年自然不是怪她什么,本身也不太喜欢在这些事上纠结,倒不是怕人说闲话,只是看着魏思竹那紧张的神情,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明明是自己睡了她的床。
苏永年想缓解这尴尬气氛,故道谢并转移话题道:“多谢思竹姑娘了,不知道现在到了何时?”
魏思竹看他不过分在意此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回答道:“快到晌午了,夫人说留你在别苑吃过午饭再回去。”
“那我师兄呢?”
“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里,公子的那位师兄应该还和叶姐姐在一处。”
话刚说完,魏思竹就一脸羞赧。
这话怎么能乱说呢,魏思竹心里打鼓,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一直都在房间里看他睡觉么?
还是坐在床边,离得这么近……
那样岂不是会让苏公子觉得自己是一个轻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