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的纱幔,遮盖着旖旎的气息……
在热气交错间,崔奈好似又回到那天,交错的合卺酒间……
红色的喜袍衬得宋祁冷峻的脸庞更加红润,更加有温度,褪去了画像中不食烟火的清冷,丰满了远远望去的平淡,他变成了一个鲜活的人,那人就在自己的面前,鲜活立体。
他真的很好看,冷峻的眉眼在红烛的照耀下,变得温和,那双灵动的杏眼中好似有说不完的温柔与缱绻。
崔奈发誓这是她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喜欢与他旖旎时,他的温柔;喜欢和他共处时,他的细腻;喜欢二人游猎时,他的飒爽。喜欢每日下朝时,书案上的新墨;喜欢二人闹变扭时,房门口的杏仁酥;喜欢他们博弈时,未知的结局……
可那又如何?相看哪有两不厌,碎裂的青釉盏……
将侯权贵与帝王家的联姻容易,碎裂更是容易,帝王与将侯那有和谐共处?在崔奈产女之际,宋氏私自领兵出征,就算是为救百姓于水火那又如何?望族在民间的声望动的是帝王家的基底。
宋家的呼声越高,帝王家的疑心越重,崔琬的出生更是让她看见了自己的无能。
青釉盏碎,红花瑶进,新欢取代了旧爱,二人关系更加严峻……
新月翘楚,红砖高墙,醉意上头间,爱意横生……
久别的相见让崔奈细细端详宋祁的样貌,两年的幽禁,磨平了昔日少年郎的棱角,宋氏遭受的打压他也必定有所耳闻。他不说话,她就倚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暖意。
崔奈第一次觉得宋祁有些无趣,他只是将她抱进寝殿,为她盖上锦被。她以为他会同那些世家子弟一般讨好自己来换取家族安宁。
崔奈主动拉住了宋祁的手,爱意不可遏止,自内心深处喷涌。
“你刚刚出月,这般不好……”
“我想你了……”清冷如宋祁也招架不了崔奈的热情。
她哑着声问他,“如果我早些产下琬儿,我们是不是不会如此?”
“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他还是记忆里的他,温和清俊,没有孙程朔的谄媚,有的是明月的清皓。
他说,“宋家永远都不是你的仇人……”
两杯梨花醉间……
这是他第二次陪她喝酒,他说,“错不在你,我知道的。”
他夺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下。
血从他的嘴中流出,浸红了她手中的帕子
他靠在她的耳边嘶哑的说着爱她,直至生命的尽头。
宫殿内回荡的是崔奈的哭喊……
这是他最后一次陪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