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仪,你觉得为什么宋氏会在一夜之内灭亡,这是宋家,江南望族宋家!曾经统领南兴红缨军的宋家!”崔琬的眼睛已经变得晶莹,
“你以为为什么援军迟迟不来?傅家驻守在江浙一带尚且有个说法,林家在陕塬一战脱不开身,那么秦家、赵家呢?
宋家倒下必定是有人蓄意为之,如若这时候我们不警惕戒备起来,那么活下来的宋家人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好一个斩草除根,这般吃相,他们这是要将南兴翻天啊!”
宋仪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最后似是妥协了一般,“可那又怎么样,我们又可以那那群畜生怎么样,宋家一脉只剩下肆脉旁支,
我自小没有天赋,虽是举得起刀剑,可是我耍不了枪,没有红枪的主帅,阿倩她……也不过垂髫之年,如今的宋家如何让宋家余下军队信服?婉姐儿,我……”
“我能……”崔琬直视着宋仪,朱唇轻启,“我能,宋家嫡系元脉长外娘能。阿仪,只要宋氏血脉有一人活着,不论是我还是阿璎抑或是身为男儿身的阿优阿佰,就算舞不动红缨,就算缠绵病榻,宋家人骨子里的正气与血性不会被消磨掉。
宋家不会倒下,只要宋家的血还在流,那么宋家就活着,红缨军就不会落入那些贼人之手。”
“我那个自作聪明的阿母一辈子都在提防这宋家,竟然妄想借着孙氏的手来除掉宋家以稳固她的皇位,
她也不看看她一手提拔的孙孽,结党营私,那双肮脏的手,掀翻了多少南兴平民的茅舍,搜刮了多少战士的军饷,
宋、傅、林三家倒下的时候,这汴渚城的天就要塌了。”
宋仪顺着崔琬的视线看去,只见乌压压的云遮着太阳,像是汴渚城的美男枕枕住了那年轻时,少女君王的清明。
“那我们接下来……”
“等着,等这乌云压到我们面前来!宋家人不怕她们,宋家军的枪必将刺破这贼寇的喉咙,给南兴的百姓以安宁的净土。”
而此刻的汴渚城内,兴帝崔奈坐在孙程朔的怀里,眼神迷离地看着酒杯中倒影的人,“你和宋祁一点都不像,他啊,比你木讷,我可是这南兴的王,他竟是一点都不会讨好我,他要是有你一半讨我喜欢……”
崔奈顿了恍惚间又看见了宋祁那张冷峻的脸,“喝酒伤身,君上还是少喝一点为好。”
“我偏是要喝,醉花酿多大的酒劲啊,能将宋家元脉的祁公子吓成这般模样……不会是宋家人连花酿都不胜吧?祁公子要不要来一杯?”
“……”
“切,没劲……长得不错却是这般不讨人欢喜……”
“阿奈这是在玩笑我吗?前不久还是在夸我讨你欢喜呢……”
崔奈一晃,惊觉眼前的人是孙程朔,轻抿了一口酒,“这醉花酿倒是没有从前香醇了……”
一道暗光在孙程朔的眼睛里闪烁着,嘴上却是委屈着:“阿奈说说,我是那做的让你觉着不好了?”
崔奈笑着看着孙程朔说到,“想起了我那两个孽女,一个插科打诨、不思进取,另一个循规蹈矩同她阿父一样,令人心生厌烦。不像我们的玷儿,细腻贴心。”
“阿奈这般喜爱我们的玷儿,我们玷儿身为庶女却比另外两个嫡女都讨阿奈欢喜,玷儿知道了必定会高兴的。”
崔奈笑看着孙程朔,再一次举起了酒杯,“如今恶人已逝,美人在怀,家中又有这般懂事的女儿,我的日子可算是恣意了。”
男子顺从的举起了酒杯,同女子交错觥筹,清甜的酒香弥漫了整个宫殿,就像宋家灭亡的谜团一般在着汴渚城中弥漫,盘旋吹起了殿内的纱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