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老公递给我一个安全帽,我又重新握了握小宝贝的手,亲了亲她的脸颊。
才拿起安全帽,“我走了,青青。”
我叫她青青,我从来没有如此亲切地叫过她。我也很久都没有这么亲切地叫过人。
就和许沉一起走了出去。
青青老公送我们到客运站的时候告诉我们从这里坐车可以去到广州的罗冲围客运站。
然后挥挥手,跟我们道别。
连天都在为我们的分别煽情,又开始落下点点雨滴。
“哎呀,这个雨还有完没完!”这是许沉在清远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后来我们来到了广州。
我们又被雨实实在在地困在了这里。
雨一下就没完,我们在路上没有感觉到,因为我在专注地看离歌,累了就趴在他的肩上和他说话。
他坐车喜欢睡觉,我就偏不准他睡觉。
说了好多次他才睁开眼,笑着问我,“你不就是无聊想我陪你玩吗?”
然后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立刻抓住他的食指,笑着回答他,“是啊,小说我看完了。你喜欢看小说吗?你觉得我看的这本书好看吗?女主叫马卓,好霸气的名字对不对?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我喜欢极了她。”
我的问题接二连三地来,我的话也越来越多。
他不苟言笑地瞅着我,“你那是女生看的,我一个大男人,看这种小说干嘛!”
一副大男子主义。
我笑道,“我介绍给你看的,你就看看嘛!男主也很有魅力啊,他和马卓的对手戏,把我都给迷住了。”
说到这句话,他才紧张起来,一把把我楼过去,“只有我才能把你迷住!”
我满足地笑着,手里的月季随着车摇摆的幅度,也在摇动着,好像也在笑似的。
到了广州境内,就有人陆续下车。
又有人上了车。
我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检票员正好站在我面前开好票。
我听她用一口标准白话跟乘客交谈,无聊的我像是找到了乐子一般。
我用白话问她,“罗冲围车站多久才到?”
“罗冲围……车站?”她停顿了一下,问我。
“嗯。”我点着头。
“快咯!”然后她摆动幅度很大的走到前头去了。
许沉冲我翻了翻白眼,“你还会说白话?”
我回瞪过去,“当然了,厉害着呢!”
不一会儿见车靠边停住,我探出头去问她是否到了罗冲围。
她点点头,又冲大家说,“罗冲围车站,下车的尽快。”
“雨太大了。”她又自顾自地说。
我兴冲冲地拉着许沉就跑,有一对夫妻在前头,丈夫撑着伞,俩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雨中。
走的不是很快,我看他们走进了车站里,这里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没错了。
许沉也撑起伞,我们一同踏入雨中,这里的确有座何青青所说的天桥。
然而事情远没有想的如此简单,当我看到的一辆一辆的公交车驶出来之后,我没来由地愣住了。
“这里,是哪里?”我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比我更想知道,许沉望着我,呆住了。
过了几秒,他突然明白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很厉害的白话?”
好吧,我显然是不情愿被他这么鄙夷的,但是我真的做了一件很窝囊的事。
这里哪里是罗冲围客运站,这里分明是罗冲围公交车站!
我们回头想重新上车,却只得到司机的一个疑惑的眼神,然后,客车已经开到马路中间了。
“反正都在罗冲围了嘛!客运站肯定就在附近。”我乐观地说。
反正我又不怕雨。
可是许沉怕,雨太大了,都打湿了他的衣服。
我尽量让他不被雨淋,然后让他躲在桥底下。
“我去天桥看一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对他说。
“一起走!你这么笨,万一走丢了我还得找你。”说着他看了看手表。
接着说道,“反正现在才六点,网上订购的车票是最后一班车,在晚上七点。”
我很感动他没有怪我。
我怎么能这么衰呢?
为什么要来天桥看?因为,站的高看的远。
我们反复走过来走过去都没有头绪,再找下去只会感冒。
他摸着我的脸,有点动情的说,“冷吗?”
我点点头,“冷。”
然后就想陷入他的温柔里去。
“活该!”他最后居然轻轻吐露出这两个字。
我笑比哭难看。
“我们下去打个出租车。”他温柔的说。
我用食指敲了敲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过不好吧,我们在异乡,又找不到客运站的具体位置,很容易被人敲竹杠的!去年元旦节我来广州旅游就被坑了呢!”
我想起了第一次来到广州的情景,想起看广州塔的情景。
他突然转过头,吓坏了我,“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能怎么办?”
我只能闭嘴。
结果我们走到了天桥对面下去,也就是我们下车的对面马路。
出租司机告诉我们,“雨太大了我不能调头,你去对面打车吧!”
我忙问,“那罗冲围客运站是在对面马路一直走下去吗?”
他点点头,把车开走了。
然后我望着强忍的许沉,我摊摊手,“我可是跟着你走的,这不能怪我。”
他当时不能怪我!
我和他又重新走上天桥,过马路另一边去。
天桥的风太大了,而天气太糟糕,六点几的天,现在已经有点黑了。
我冷的有点哆嗦,手里的月季花也被雨点打过,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
好容易招住一辆出租车,许沉搂住我,让我先进去,他才收伞进来。
我们除了脸没湿,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干的。
我跟司机说,“去罗冲围客运站多少钱?”
司机一脸惊悚地望着我,“收你十块好了。”
他的惊悚后来我有了理解,因为罗冲围客运站离这里只不过两百米路程,客运站不大,刚好背对着天桥。
我们就这样被坑了十块钱。
屁股都没坐热,就要滚了。
第二次,我在广州这座城市,又被坑钱。
“咳,”许沉出声了,他故意说给我听,“若不是坐客车来不及,还真想兜一圈再回来!”
说罢他已经开了车门,我连忙跟着挪出去,又把头撞在了车门上
我哭起来。他却笑起来,扫视了我一眼,“你的裙子,是纱料的吧!”
我只手握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然后和他一起走进客车站,门口有很多做小生意的人,不顾风雨险阻。
“吃小笼包吗?”他问我。
“吃!”我又用牙膏广告的标准笑容面对着他。
“那先进去看一下再出来买吧!你啊你,提到吃就挪不动步了是不是,进去看一看,再出来会死吗!”他还越说越激动。
我不理他,反正好人也是他,坏人也是他。
我有错没错我自己知道,你非要把我当做撒脾气的对象,那我又何必理你!
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对一般又对我说,“现在就快七点了,我太急了点,万一待会儿出了什么问题,走不了就惨了。”
他刚说到这儿我们正在安检包包,刚走过去他对着我嘘了一声,“你听!广播里说什么?”
我屏住呼吸,认真的听,乘客们因为大雨都有点烦躁不安,整个候车室都是嘈杂的声响。
不过我还是听到了最后,那名工作人员说的,“七点的开往中山的客车因为大雨发生故障,现不能按时出发,给各位旅客带来不便,敬请原谅。各位旅客可出候车室在票窗口退票或改票,再次敬请原谅。”
我两眼向四周望去,又把焦点放在他身上,“这也不能怪我!”
他额头渗出了汗,恐怕他真的不能想象,有一天他会这么的衰。
而且他说什么什么准,我还在想,也许他说的中了好几万的彩票,是真的!
最后我和他把票改成了次日上午十点的票,我也打了电话给爸爸叫他不要等我回去了,被堵在广州了。
随遇而安,这是我在何青青面前学会的东西。我应该接受生活给我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
如果把我留在了这里,那我就可以享受这一刻带来的宁静,就像一个假期。
这次好不容易找到躲雨的地方,他才拿出手机导航起来,我走过去看他的手机。
他在找附近的宾馆。
我们一起也待过两次宾馆,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这么奇怪!
他关起手机,转过头来,认真的对我说,“你待在这儿别动,这背后应该有宾馆,我去开好房再来接你,手机别关机听见没有!”
交代完了之后,他就支起伞冲向雨里,四周彻底的黑了。
只有月季还有颜色。
我等了好几分钟,一直这样站着没动。
何青青这时打来电话,我赶忙接起来跟她诉苦,“何青青,我丫,被困在广州了,下了好大的雨。”
何青青在哄着孩子,“你们没找到客运站,现在七点几分了,应该上车了丫!”
“不是,更糟,车不开了!”我哭丧着。
她也认真起来,“那你们晚上住哪儿啊?”
我答,“许沉现在去找宾馆了,他估计郁闷得紧。”
何青青又问,“那你们晚上住一起啊!”
我脸红了,“应该是开两间房吧,他。”
我说完这句就要挂电话。因为他走回来了。
最后何青青叫我找到住的地方给她回电话,要确保安全。我应了,才挂断电话。
我朝他跑过去,他搂住我的肩,我们默契地向前走去。
我看了一眼辛苦的劳动人民,我跟他提出买一笼小笼包的要求。
结果他打断我,“得了啊,我现在就想快点到宾馆里洗个澡然后休息。”
我没再说话,跟着他走进一条小巷子里,他问我,“谁打电话来的。”
“何青青,她问我上车回去了没,她担心我。”
我笑了笑。
“贪玩的后果,这次又是最后一班车。”他像是在责怪我,又没有责怪我。
他只是心情不好。
“你回去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来,我拨开伞,一间宾馆就在眼前。
我问柜台的人借手机充电器的时候偷偷地问他,“我们是开的几间房。”
许沉突然不走了,转过头来问我,“一间房。”
我心虚地左顾右盼,在他转过身去后,跟着他走向了走廊的最后一间。
001号房,他把房卡插进去后,门就被弹开。
我和他也在宾馆里待过两回,都没像这回这么,这么奇怪。
门很快就被关上。
“我要洗澡了,你洗澡吗?在屋子里倒是很热。”他脱了上衣。然后拿着遥控器开了空调。
“叮”了一下子,吓得我抖了一下。
我尽可能保持淡定。我把电视也打开,房间里不再那么安静,我也大胆许多。
“我看看电视,你洗吧!”我盘腿坐在床边。
他不说话我却转头望向他,我们相望,谁都不动。
温暖,我突然觉得很温暖。
这里的摆设,还有被褥,空调,电视,饮水机,浴缸。
实在是太像一个家了。
我想我喜欢上了许沉。
从他这么久心情不悦都还是跟我一起,不吭声,寻找解决办法。
很多次他可能想发火都没有发火,这,可能就够了。
他可能真的不喜欢下雨天,这间宾馆并不算很豪华,但是距离客运站很近。
他只想找到最近的宾馆,不管多好也不管多坏。
只要能够告别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