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一瞬间长大了,温家老宅被当成了人见人怕的凶宅。
奶奶每每经过温家总是频频的哀声摇头:“造孽呀,造孽呀!”
陈水秋在牢狱中用一根磨尖了的牙刷,硬生生刺穿了自己的喉咙,命丧牢狱。
温兴海不知是因为愧疚,或是念及三十多年的夫妻情谊,领了她的遗体也办了一场体面的丧礼。
只是这场硝烟中,温知一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这段时间一直是白时初和佐藤业轮流陪着温知一,她给他烧好吃的饭菜,陪他唠嗑,还能陪着醉酒。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从医院死里逃生,竟然活的跟个正常人一样,能喝能玩能熬夜了,这样诡异的境遇连佐藤业也无解。
“你还会原谅你爸爸吗?”佐藤业靠在温家老宅院子的长椅上,蹩脚的日氏普通话。
温知一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的心脏有种绞痛感,他还可以原谅自己的父亲吗?其实连他自己也不得而解,那个间接杀死母亲的凶手,他真的还能去选择原谅吗?
“其实我也不能原谅我的家族!”佐藤业缓缓的说道,嘴角不自觉的抽动起来。
佐藤业很想把他心底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他们,但却要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冲动,他无法面对那个可怕的佐藤家族,直到现在他们依旧把过去的战争,肆虐,残害当成佐藤家族炫耀的资本。
白时初在厨房忙碌着,最近这段时间她可是最忙的,温知一是她最想保护的人,她没有办法见到温知一伤心难受。
温家老宅里三个年轻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推杯换盏,各有心事儿。
“知一,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我陪你一起?”白时初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温知一的碗中,示意他趁热赶紧吃。
温知一一口把鱼肉放进了嘴里,他也只会对白时初放下防备:“我打算接手温氏集团,这也是我妈生前最想我做的事情!”说到这里,他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眼睛里放出一抹光,随即也就消失了。
”温兴海已经老了,是应该好好退休了。”
“你小子天天就知道享乐,接替温氏集团,你爸能同意吗?”佐藤业端起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温知一扫了一眼佐藤业,他平常就不胜酒力,这几日天天在温家陪着他日夜买醉,这十几年的同窗情谊让他确实感动。
白时初见佐藤业张口就是大实话的,“扑哧”笑出了声,眼睛眯的像月牙儿,喝了点酒的脸颊两侧像两朵绽开的桃花。
“怪不得温知一这小子这么多年对白时初情有独钟!”
佐藤业心里想着。
虽是这么些年,温知一一直嘴上不承认,但是作为好兄弟的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在英国留学那几年,因为时差的原因,他就是熬夜也要给白时初打电话,每次也就寥寥几句家常,白时初生病那些年他不顾家里反对放弃英国学籍也要回来中国,他怎能不知道他对她是怎样的情感。
三个人就像各怀心事的边喝边聊,一起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
毕竟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哪怕活着真的很累。
开心的时候时间过的是非常快的,温家客厅里的大吊钟“咚咚咚”的响了起来,白时初看了眼手机,时间定格在午夜12点整。
“哎呀,在你这都忘了时间,我得回去了,奶奶这几天有些感冒,万一晚上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我还得带她去医院呢!”
白时初边说边拿包,就准备要回去了,奶奶的老宅和温家老宅挨得近,绕过那条小巷走个五分钟也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