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穷志短啊。”
汪文言没想到杨报国会是这么认为的,一时间不知道对错。
“想要让世间不平的事减少,首先是活下去,接下来把日子过好,百姓的日子过好了,世间就太平了。”
“反之,百姓们日子过得不好,就活不下去,越是活不下去,越是被欺凌而不敢反抗,不公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多。”
“现在。”
“我们先让百姓们活下去。”
杨报国尝试说服汪文言。
不同于以前,这一次,汪文言没有继续沉默,而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很可能就忽略过去了。
杨报国笑了。
这块硬骨头,终于被自己啃动了。
……
郑府的门槛很高。
正厅。
悬挂着精美的珍珠灯,有四五尺高,全用珍珠穿成,每一颗珍珠大小一致。
珍珠灯的装饰,使用的华盖和双带皆用宝物,带下复缀以小珠流苏一尺多高的小珍珠灯。
光这一套灯具的价值,已经足够普通人家几代人的生活。
而郑家这样的珍珠灯,听说有许多盏。
李伯升跪在地上。
等着郑养性的发落。
“起来吧。”
“你现在都不是我的人了。”
郑养性讽刺中,还有一丝怅然。
“属下不敢。”
李伯升连忙说道。
郑养性摇了摇头。
“我们郑家已经不行了,没曾想,那小子硬是从郑家抠出了一锅肥肉。”
树倒猢狲散。
曾经郑家门口的驻马桩不够用,来拜访求见的人络绎不绝,好大的声势。
没曾想。
一朝落败。
刘侨在锦衣卫大肆排挤郑家的势力,郑养性都不知道自己手里头还有什么人。
周百户这样的老滑头,郑养性不在乎。
大多数才是周百户。
谁赢跟谁。
就是墙头草。
不中用。
疾风知劲草。
结果呢。
先是李彪,现在又是李伯升。
那魏忠贤的外孙,真是要把郑家的羊毛薅干净啊。
郑养性虽然有些不爽,可也无能为力。
他不想斗了。
斗来斗去,斗不赢的。
人家当官的是代代接替,层出不穷。
刚刚斗完了这个,还没等清净片刻,下一个又来了,谁能顶的过这车轮战。
以前的郑家都不行,何况现在的郑家。
郑养性的要求很简单。
在魏忠贤祖孙顶在前面的时候,趁机让郑家全身而退。
“你回去吧。”
郑养性挥了挥手,想了想,又说道,“你放心去办事,趁我在锦衣卫还有点分量,我也尽量成全你,也算是全了我们的情谊。”
李伯升感动的热泪盈眶。
郑家的确没有亏待他们,虽然在刘侨打压他们的时候,郑家选择了退让。
但这并没有说明郑家做错了。
他们这些民间的粗汉子,不是靠郑家的提拔,哪里有今日的身份和地位。
“属下告退。”
李伯升重重的磕了个头。
然后离开。
看着李伯升离去的背影,乃至消失不见,郑养性仍然久久出神。
他仿佛亲眼看到锦衣卫属于郑家的时代在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