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的鬃毛亮而顺滑,带着狂奔后的后劲摇晃着,马蹄跃跃欲试,马尾蓄势待发,眼睛桀骜不驯......一切的一切都像在向尧寻臻宣告——将你踏为肉泥,是我今日的勋章!
人群中有人面如死灰,有人惊恐万状,小孩的啼哭也被大人强力制止.......
而乐己只能隔着人群,看尧寻臻在矫健有力的骏马前无力瘫坐。
无休止的杀戮仍在继续,官兵的刀滴着鲜红的人血,映着尧寻臻苍白的面容。
——突然,陶大姐俯身上前,替尧寻臻抗下一刀......血溅到尧寻臻脸上,仿佛六神才归位。
陶大姐的伤口血流不止,尧寻臻强撑着站起,“等等,你们找的不就是公主吗?我就是!”
“你怎么证明你是公主?”官兵统领轻蔑地问道。难不成这公主还真要被他们找到了?
尧寻臻拿出一块玉佩。
平静而又冷色说道,“这是太傅的随身玉佩,我能有太傅的随身玉佩,显然不是你们想杀就能杀的。若是你们不怕脑袋搬家,大可胡来便是。”
说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旁边士兵的刀做出自刎之势。“若我死了,看你们回去怎么交代!”尧寻臻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在以命豪赌来者并无杀意。
乐己眉间微蹙,面色凝重,亦是一副蓄势待发之状......
统领看着玉佩陷入思考,玉佩上隐的墨字让他心生退意,为不惹事端,他还是带着士兵转身而去。
性命得保,国却不国......
“陶大姐,你坚持下。”尧寻臻放下刀想背起陶大姐,可陶大姐如今已然脱力,任凭尧寻臻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乐己,你快来帮我。”
人群在官兵离去后慢慢散去,乐己才得以抽身而出。
陶大姐微微摇头,制止了尧寻臻,这才发现一番对峙,陶大姐已经流血过多。
“小尧,我留着最后一口气就是想对你说,麻烦你帮姐照顾洛儿,她还小...不要让她爹卖了她...”
“不,陶大姐,你要自己照顾孩子,我可不会管。”尧寻臻从衣服上撕下布条。
还未缠上,陶大姐带着一抹笑意,松开了尧寻臻的手。
尧寻臻慌乱的用手试探着鼻息,心头一震......只留陶大姐的小孩在旁边哭天喊地。
盛夏的蝉鸣欢歌,成了送别;波光的湖面,泛着秋日的悲凉......
她在镇外寻了处净土将陶大姐安葬。转身却发现陶大姐的小孩不见踪影,尧寻臻和乐己找到深夜,一无所获,天意弄人,原是如此。
尧寻臻蹲坐在湖边,将脸埋进双臂...她觉得自己无用至极,就算料到战乱将袭,却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她没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若是当初她能勇敢的救陶大姐于火海,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风止安也不知在何处,她把自己唯一保命的玉佩给了自己.....可她才发现。想至此,尧寻臻放声痛哭起来。
乐己在旁边轻轻地拍着尧寻臻抖动的肩膀,他能做的似乎只有陪伴...
身如浮萍,自当飘零,命如草芥,万物可摧......
尧寻臻的玉佩是风止安在出逃前从太傅处偷来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贴身玉佩招来的到底是救她之人还是杀身之祸,于是便偷了太傅的玉佩,想着好歹是个官,关键时刻说不定能保命。
茅草屋被烧后,风止安越来越感觉自己的身份迟早有更大的危机,于是在一个夜晚将尧寻臻拉到一边。
风止安拿出玉佩,示意尧寻臻收下。
“这是什么,真好看。”尧寻臻仔细地端详着玉佩。
“这是清玄国太傅的玉佩,你知道玉佩一般能代表一个人的身份,你留着,它可以保护你。”
“这怎么行,既然有这用途,你该自己留着。”尧寻臻将玉佩塞回风止安手里。
“不行,我不能说话,加之又有清玄国太傅的玉佩,岂不是证实我是清玄国的公主,我只要不被人发现我是公主,我就是安全的。”
尧寻臻觉得有理,便收下了玉佩。
现在想来,这战乱时代,人人自危,风止安分明是将自己的保命符留给了自己。尧寻臻心里万分悔恨。
清玄国太傅府内,小厮来报:“大人,今日在明月国内有人......”小斯凑近秦倾墨小声说道。
秦倾墨神色异常,追问道:“有看到何人吗?”
“没有。”
秦倾墨那日从冷宫出来,便发现自己的玉佩丢了,他淡然一笑,毕竟世间不可能有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他玉佩之人,若是有,那人也还未降世。
这些日子秦倾墨一直暗中派人找寻着风止安的下落,但都无果,如今倒也是意外之喜。